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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闻言,猛地站起,脸上满是不甘:“二弟!难道我们要放弃这辛辛苦苦修建起来的寨墙?这些都是兄弟们用血汗垒起来的!就这么让给那董卓老贼?某不甘心!依某看,不如趁其立足未稳,再冲杀一阵,挫其锐气!”

张睿等将领也纷纷点头,他们同样舍不得这处经营日久的根基之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凝聚着他们的心血和对家的期盼。

陈皓看着众人,理解他们的心情,但他必须做出最理智的抉择。他抬手虚按,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大哥,诸位兄弟,你们的心情我明白。”陈皓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但是,你们要弄清楚,我们乞活军最宝贵的是什么?是这些木头、石头垒起来的墙吗?不是!”

他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一字一句道:“是我们的人!是你们,是营地里的每一个战士,每一位父老!只要人在,希望就在!”

他走到简陋的地图前,指向崤山深处那更加茂密、险峻的未知区域:“董卓想跟我们打攻城战、消耗战,我们偏不跟他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要这外围的寨子,给他!我们要放弃所有外围固定防线,全部撤入崤山深处!”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

陈皓继续阐述他的构想:“崤山纵横百里,深处林密谷深,地形远比这里复杂。董卓大军进去了,就是瞎子、聋子!而我们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我们化整为零,利用复杂地形跟他打游击!袭扰他的粮道,伏击他的小队,昼夜不停,让他寝食难安!他大军行动不便,补给困难,看他能在这大山里耗多久!”

他看向吕布,语气坚决的说道:“大哥,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这些寨墙工事丢了,我们以后可以再建!但如果我们的人打光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只要我们这支队伍还在,凭借崤山的广阔纵深,我们就能像影子一样缠住他,耗死他!甚至……等他疲惫撤退时,我们还能追着他屁股打!”

吕布沉默了,他紧握着拳头,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放弃现有的基业,转入陌生的山林打游击,这需要巨大的勇气和决心。

这时,一直沉默的张梁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敬佩:“陈先生……此言大善。我黄巾军初期也是凭借流动作战,方能席卷州郡。后来……后来困守坚城,反而……唉!”

他的叹息中充满了血淋淋的教训。“活着,才有机会。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张梁的话,让吕布等人浑身一震。

陈皓趁热打铁:“大哥,诸位!这不是逃跑,这是战略转移!是为了更好地消灭敌人!我们要让董卓知道,这崤山,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他要为此,付出血的代价!”

吕布猛地抬起头,眼中虽然还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说服后的决断:“好!二弟,听你的!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某就不信,进了深山老林,他董卓还能是咱们的对手!传令下去,按照二弟的谋划,准备转移!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全部毁掉,一粒米,一口井,也不给那死胖子留!”

“是!”众头领见吕布首肯,也纷纷领命。

一场大规模的战略转移,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开始。

乞活军主力以及依附的民众,带着必要的粮食、武器和工具,毅然放弃了经营许久的外围营地,如同水滴渗入大地般,消失在了崤山更深、更险的茫茫林海之中。

放弃经营日久的营地,深入未知的崤山深处,绝非易事。

命令下达后,整个乞活军营地陷入了紧张而有序的忙碌中,但空气中弥漫着更多的是不舍与迷茫。

大多数的战士和老弱妇孺,看着自己一砖一瓦搭建起来的窝棚,开垦出的菜地,眼中含泪。

这里是他们乱世中第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如今却要亲手放弃,心中不舍自然难以言表。

陈皓下令,能带走的粮食、工具、重要物资全部带走,带不走的东西,则尽量毁坏,实行坚壁清野。

五千多人的队伍,在夜色和晨雾的掩护下,沿着预先选定的、更为隐蔽和崎岖的小径,向深山转移。

道路湿滑,荆棘丛生,不时有人摔倒,孩童的啼哭声被大人死死捂住。

抬着伤员和重要物资的队伍行进缓慢,所有人都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着体力和精神的双重煎熬。

陈皓、吕布、张梁等首领身先士卒,穿梭在队伍前后,不断鼓舞士气。

吕布更是亲自牵着赤兔马,走在险要地段,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镇定剂。

而陈皓不断强调:“只要人在,希望就在!这崤山就是我们的家,不过是换个房间住!”

经过两天一夜几乎不眠不休的艰难跋涉,大队人马终于抵达了提前找到的几处更加隐蔽的深山谷地。

虽然条件更为艰苦,但总算暂时摆脱了被董卓大军正面合围的险境。

就在乞活军主力转移后不久,董卓军的前锋部队终于小心翼翼地摸到了乞活军废弃的外围营地。

看着空无一人的寨墙和被破坏的设施,带队的校尉又惊又喜,一面派人飞马报与董卓,一面自作主张,派出一支约百人的步兵小队,沿着一条明显有人马行进痕迹的小路向前搜索,企图咬住乞活军的尾巴。

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潜伏在密林中的乞活军哨探看得一清二楚。

消息迅速传回。

吕布闻讯,眼中凶光大盛:“来得正好!正愁没地方祭旗!二弟,某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陈皓点头同意,叮嘱道:“大哥,速战速决,一击即走,不可恋战!让董卓知道,这山林是我们的天下!”

吕布亲自挑选了五十名最擅长山林奔跑和搏杀的老兵,其中不少是参与过奇袭的悍卒。

他们利用对地形的熟悉,悄无声息地迂回到官军搜索小队的前方,在一处林木特别茂密、道路狭窄的斜坡设下了埋伏。

当那百名官军毫无防备地进入伏击圈时,吕布一声令下,率先从藏身处跃出!

“杀!”

没有鼓声,只有短促的怒吼和骤然响起的破空声!数十支箭矢从不同方向射向官军队列,顿时引起一片混乱。

不待官军组织起有效防御,吕布已如猛虎下山,手持方天画戟冲入敌群!在林木间,长兵器的优势虽受限制,但在吕布这等神力与技巧之下,方天画戟依旧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蓬血雨!五十名乞活军老兵紧随其后,如同猎豹般扑向惊慌失措的敌人,短兵相接,血肉横飞!

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

官军在这陌生的环境中本就心慌,遭遇如此迅猛的突袭,队形瞬间崩溃,只能各自为战,然后被逐一歼灭。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近百官军死伤殆尽,只有寥寥数人侥幸逃脱。

“把他们的甲胄扒了,带回去!”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解决了这近百西凉官军之后,吕布冷静的下令道,虽说乞活军在崤山内经营了近一年时间,靠着山下的豪门富户的贡献,并不缺少武器,但是,甲胄这种东西还是少之又少。

……

当董卓带着大队人马赶到空营,又接到前锋搜索队几乎被全歼的消息时,脸色铁青,怒不可遏。

他望着眼前空荡荡的营寨和身后莽莽苍苍、仿佛噬人巨兽般的崤山深处,暴怒涌上心头。

“追!给某追!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这群老鼠给某揪出来!”董卓挥舞着马鞭咆哮。

“明公且慢!”一个阴柔而冷静的声音响起。只见董卓身侧,一位面容清瘦、眼神深邃的文士策马而出,正是他倚重的谋士李儒。

李儒拱了拱手,缓声道:“明公息怒。贼人弃守经营已久的巢穴,遁入深山,显是自知不敢与我大军正面抗衡,欲行困兽之斗,效仿流寇之举。

这崤山深处,林密谷深,地形复杂,我军大队人马进入,犹如重拳击絮,无处着力,反而容易遭其暗算,方才那支搜索队的下场,便是明证。”

董卓烦躁地道:“难道就任由他们逍遥法外?某的赤兔马还在那吕布手上!”

李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明公,剿匪未必需要事事亲力亲为,卢中郎将不是刚派来了援军么?那位刘玄德,自称汉室宗亲,素有仁德之名,其两位结义兄弟,观之亦非常人,何不让他们去做这探山驱虎的先锋?”

他压低声音:“让他们进山搜寻、与乞活军残部纠缠。若能剿灭,功劳是明公指挥有方;若不能,甚至有所折损,消耗的也是卢植的人,与明公无损。我等只需牢牢守住下山要道,坐观其成即可。此乃……驱虎吞狼,亦可称借刀杀人之计。”

董卓闻言,眯着眼睛思索片刻,脸上的怒容渐渐化为狰狞的笑意:“好!文优此计大妙!就让他们去狗咬狗!传刘备!”

很快,刘备带着关羽、张飞来到董卓面前。董卓大马金刀地坐在胡床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刘先锋,卢中郎将派你来助某剿匪。

如今匪寇已遁入深山,你部人数精干,正适合入山搜剿。便由你部为先锋,进山清剿残敌,某自会派兵接应,若能建功,某必向朝廷为你请功!”

刘备神色平静,躬身领命:“备,遵命。”

一旁的张飞环眼圆睁,显然对董卓这明显拿他们当枪使的命令极为不满,但被关羽用眼神制止。

看着刘关张三兄弟领命而去,带着那五百步卒走向云雾缭绕的崤山深处,董卓得意地冷笑连连。

刘备三人率领五百步卒进入崤山深处之后,他们很快就体会到了为何董卓会将这个烫手的山芋甩给他们。

这崤山之内,情况极为复杂,本就不熟悉山路的刘备军只能缓步推进。

并且,他们派出去的斥候,往往如同石沉大海,偶尔有回来的,也带不回多少有价值的情报,反而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提及神出鬼没的冷箭和防不胜防的陷阱。

队伍行进缓慢,士气在闷热、潮湿和未知的危险中逐渐消磨。

而陈皓与吕布,始终在暗处观察着这支孤军深入的队伍。

“二弟,看来那死胖子是让他们来送死,消耗我们。”吕布藏身于一簇茂密的灌木后,看着下方艰难行进的队伍,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那三个为首的,看样子有点本事,不如某去会会他们?”

陈皓仔细观察着刘备军的阵型,虽然疲惫,但核心部分依旧保持着基本的纪律,尤其是关羽、张飞所在的位置,隐隐透出一股煞气。

“大哥,此三人确非寻常,不过,倒是可以设法诱其深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吕布点头,自有计较。

很快,吕布派出小股部队,故意在刘备军侧翼制造动静,佯装败退,将其主力引诱至一处相对开阔,但三面环坡、林木环绕的谷地。

这里,乞活军早已设下埋伏。

当刘备军大部分进入伏击区域,警惕性因追击溃兵而稍有松懈时,一声锣响,杀声四起!两侧山坡上箭矢如雨点般落下,虽然大多被盾牌挡住,却也引起了不小的混乱。

“稳住!结圆阵!”刘备临危不乱,大声呼喝。

就在这时,一道火红的身影如同闪电般从林中现身,正是全副武装的吕布。

“燕人张翼德在此!贼子休走!”

张飞挺着丈八蛇矛,环眼圆睁,势如奔马,朝着吕布杀去!这几日在这崤山密林中,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找到目标,便将满腔怒气都灌注于这一矛之中!

“来得好!”吕布长笑一声,不闪不避,方天画戟迎着蛇矛便是一记硬碰硬的横扫!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火星四溅!张飞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从矛杆传来,双臂剧震,气血翻涌,竟被震得连人带马倒退了两步!他心中骇然,此人好大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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