疍民开局,再造南洋反清舰! 第10章 初窥梅岭

作者:不懂情调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10 21:2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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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高悬。

船队停在了一个荒芜的礁石小岛,勉强寻了处浅浅的避风凹湾停下,大家都有些累了。

沙滩边生长着一小片木麻黄树林。

李天明同阿丁还有陈阿公坐在树下,就着凉水啃着硬邦邦的饼子。

他的脸色有点臭,灌了一大口水说道:“阿公,这世道还能不能有信任二字?”

陈阿公抬了抬眼皮,没说话,只是默默嚼着饼。

李天明的声音又提高了点:“当初您老说去梅岭镇搞事方便,可没说明白这梅岭镇他娘的离漳州府有二百多里海路!您要是这样藏着掖着,会玩死大家的!”

他是真的害怕了。

连续不停歇地航行,就算有潮汐助力,这距离也远远超出了普通渔民的极限。

若不是中途找到这个小岛勉强歇歇脚,怕是真有人累晕掉队。

陈阿公啃了一口饼子,然后用力咽了下去,“一把年纪我都看走眼了,还以为你小子认得路、晓得轻重!是你喊着要带大家逃,要夺船下南洋!去南洋不比这更远?我还当你有多大能耐,心里早有盘算!鬼知道你连梅岭在哪都不清楚?”

他一把旱烟杆在枯木上磕得砰砰响:“好心给你们指条能活命的生路,现在倒指摘起我的不是来了?要不是我这把老骨头还认得几条水道,借着暗流省了些力气,你以为你们能撑到这里?早就在海上漂散了!陪你疯这一把,我图什么?图这口凉水就硬饼子吗?!”

阿丁在一旁看着两人起了争执,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下头闷声喝起水来。

李天明被噎了一下,一时语塞。

他确实理亏。

他倒是知道南洋是啥,但原主的知识却极度匮乏,对具体的地理距离完全没有概念。他自己也是光想着最终目标,却低估了过程的第一步就如此艰难。

阿公的抱怨没错,老人才是队伍能走到现在的依仗。

他压下烦躁,语气缓和了些:“阿公,是我的错。我年轻,想得不周全。但正因为前路艰难,我们才更得交底。接下来还有什么难关,您得提前告诉我,我们才能一起想办法。”

见到李天明服软,陈阿公火气也消了些,重新装上一锅烟丝,吧嗒吧嗒地抽起来。

“行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歇口气,等下还得赶路。放心,入黑前应该能到。”

短暂休息后,哨声再次响起。

大家伙拿起船桨,再次滑入茫茫大海。

......

日头开始西斜,将海天相接处染成一片橙红。

“慢些,慢些!应该是这附近了.....”陈阿公停住小船,站在船头,不断比对着远处的峭壁轮廓。

船队的速度慢了下来,大家一起帮着观察,可根本看不出任何名堂。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色又暗了几分。

“阿公……还能找到吗?”李天明有些着急。

陈阿公示意他噤声,他没空理他。自己则嘴里喃喃着旁人听不清的词语,像是做着最后的核对。

“是了!是那里!快!跟我来!”

陈阿公调整船头方向,前方海岸线有处被阴影笼罩的豁口。不仔细辨认,极易将其与海蚀凹槽混淆。

直至靠近,才隐约看出那豁口略显开阔,只是里面的水道巧妙地利用地形拐了个弯,将外海的风浪与视线完全阻挡。

船队驶了进去,前面一片半月形的沙滩偎依在前,一湾海水轻轻荡漾。

海湾三面是低矮的山丘,到处都是木麻黄和相思树,虽非与世隔绝,却也极为僻静。

林间水声哗哗。确实是个天然落脚点。

所有人都松弛下来。

“都别大意!还没到真正安全的时候!大家伙都等等。”

他目光环顾四周,“阿丁,你,你,还有你,和我一起上岸检查一番!”

几人得令,立刻抄起鱼叉,齐齐跳入海水,快步走上沙滩。

随即以李天明为中心,呈扇形探查了滩头附近的树林。

没过多久,李天明重新出现,并对着船队用力挥了挥手。

示意安全。

妇孺们被搀扶着踏上坚实的土地,也有人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沙滩上。

李天明没有给大家太多喘息的机会,他开始发号施令。

“快!所有船,全部拖到那边的树丛里!阿丁,带人砍树枝,用渔网盖上,把痕迹都清理干净!”

“阿梅!带婶娘们去找个背风的地方,先搭几个窝棚出来!找些干柴,小心点火,别弄出太大烟!把剩下的饼子烤热了,烧点热水给大家暖暖身子!”

众人再次行动起来。

临时的营地在溪流旁的山壁下初具雏形。

小心升起的篝火上,烤着干硬的面饼,锅里烧着热水。

饼子就热水下肚,许多人便靠着山壁或同伴,沉沉睡去。

营地里除了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的海浪声,便只剩下此起彼伏的鼾声。

李天明将最后一口饼子咽下,就着溪水洗了把脸。

他走到老人身边低声问道:“阿公,镇子在那边,我今晚得去探探情况。”

“你一个人去?”

“不,我带阿丁,再拉上阿牛和猴子。他们比较机灵。”

陈阿公拿出烟杆在潮湿的沙地上划拉起来:“你看这里,”他画了一道弯线,“这是我们现在的鳄鱼嘴。往东南方向,不是正南,记住喽,偏着点。”

然后又划出几道波浪线和一个小圆圈:“顺着潮水走,大概两三里水路,岸边会有三块特别高的礁石,老辈人都叫它‘三炷香’,那是头一个记号。看到了你就往东拐,贴着岸边的红树林子走,水浅,大船进不来,但咱们的小舢板没问题。”

“再往前大概两里,”他继续画着,“鼻子会先闻到味儿,咸鱼烂虾和臭淤泥混着的怪味。然后就能看到灯火了,那就是梅岭镇的外围了,破船和窝棚都搭在那里。要去码头和货栈还得再往里走走,得绕过一个木头搭的破望台才能看见。”

老人顿了顿,烟杆点在那个代表镇子的圆圈上,“去了你得记住,别信任何套近乎的陌生人,八成是瞄着你兜里几个铜板的水鬼。还有,离那些挂着官灯笼的棚船远点,哪怕上面在赌钱喝酒,也保不齐是衙门口挂号的暗桩。记得提醒那几个后生,管住眼睛和嘴巴!这梅岭镇多是见不得光的买卖,多看多问都可能惹来杀身祸!”

“放心吧阿公,路记下了,轻重也明白。”

随即他找到阿丁他们,蹲在地上,用树枝照着沙图又画了一遍,将夜探的路径和要点仔细说清。

三个小子听到,飞段不怕,反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年轻就是好。

有股无处发泄的劲头,对未知充满了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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