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北蓓背靠着树干,微微仰头看着陆昊,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带着一丝紧张,更多的却是大胆的期待。
从决定跟他出来,走到这里,她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儿……没人。”她声音很低,带着点气音,像怕惊扰了这片刻意营造的静谧。
陆昊没说话,只是上前一步,将她圈在自己和树干之间。
他的手臂撑在她耳侧的树干上,低头看着她。
距离近得能数清她颤动的睫毛,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皂角混合着少女体香的干净味道,与周围煤灰尘土的气息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构成独属于这个夜晚、这个角落的隐秘记忆。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呼吸交融,灼热而潮湿。
没有迫不及待的亲吻,只是这样近距离地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一种无声的、饱胀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流淌,比直接的亲吻更让人心跳加速。
于北蓓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也能感受到他胸膛下同样剧烈的震动。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他衣衫的下摆,布料被她攥得紧紧的。
“小军……”她喃喃唤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和邀请。
这声低唤像是一个开关。
陆昊不再忍耐,偏过头,准确地捕获了她的唇。
这个吻开始是轻柔的,带着试探和珍视,唇瓣厮磨,感受着那份柔软的触感。
但很快,积蓄了一晚上的情感,以及更早之前就深埋于心的渴望,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吻变得深入而急切。
于北蓓生涩地回应着,被他引导着,开启牙关,允许了更进一步的探索。
陌生的、湿热的触感让她浑身发软,几乎要顺着树干滑下去,只能更紧地抓住他的衣衫,发出模糊的、带着鼻音的呜咽。
陆昊的手臂从树干上收回,紧紧箍住了她的腰,将她更用力地按向自己,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两人之间严丝合缝,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身体的曲线和灼人的体温。
树影在他们身上晃动,仿佛也在为这隐秘的激情而摇曳。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更远处有下夜班工人的自行车铃声,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反而更加凸显了此处的与世隔绝。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肺里的空气几乎耗尽,两人才喘息着分开。
于北蓓大口呼吸着,胸口剧烈起伏,脸颊烫得吓人,嘴唇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红肿湿润。
她眼神迷离地看着陆昊,里面水光潋滟,带着被疼爱与占有后的满足和一丝羞怯。
陆昊的呼吸也同样粗重,他看着她被自己肆虐过的唇瓣,眼神暗了暗,拇指轻轻抚过那抹嫣红。
“疼吗?”他声音沙哑得厉害。
于北蓓摇摇头,把发烫的脸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有点麻。”
陆昊低笑,胸腔震动,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
两人就这样在树下相拥,平息着紊乱的呼吸和依旧激荡的心潮。
夏夜的微风穿过树叶,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年轻身体里蒸腾的热度。
过了一会儿,于北蓓忽然抬起头,狡黠一笑,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凑到他耳边,用气音小声说:“比……比假山上那次好。”
陆昊挑眉,看着她得意的样子,故意逗她:“哪次?假山上可不止一次。”
于北蓓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指的是什刹海之后、母亲回来前,两人在他小屋里那些偷偷的、仅限于拥抱和浅吻的接触,脸上刚退下去的热度又轰地一下烧了起来。
她羞恼地捶了他一下:“你混蛋!”
这一下没什么力道,更像是撒娇。
陆昊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她的手指,目光在夜色中深沉而专注地看着她。
“回去吧,”他终究还存着理智,知道这里并非绝对安全,“再晚,院里巡逻的该过来了。”
于北蓓虽然不舍,但也知道轻重。她点点头,任由他牵着手,像来时一样。
陆昊牵着于北蓓的手,两人像夜行的狸猫,借着墙根和建筑物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往回走。
方才的激情余韵未消,指尖相触的地方仿佛还带着电流,让这寻常的归途也染上了隐秘的色彩。
快到陆昊家那排平房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
前方路灯的光晕像一道界限,跨过去,就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于北蓓停下脚步,轻轻挣了挣被陆昊握住的手。陆昊会意,松开了她。
两人站在光影交界处的黑暗里,面对面看着对方。
于北蓓的脸在朦胧的光线下显得有些不真实,只有那双狐狸眼依旧亮得灼人,里面盛满了未褪的情潮和即将分离的不舍。
“我……我回去了。”她声音很轻,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嗯,”陆昊点头,目光在她微微红肿的唇瓣上流连了一瞬,“我看着你走。”
于北蓓却没动,她咬了咬下唇,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陆昊唇上又啄了一下,像小鸟啄食,一触即分。
不等陆昊反应,便转身像一只灵巧的蝴蝶,翩然投入路灯的光晕下,快步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背影很快消失在拐角。
陆昊站在原地,唇上还残留着她方才那一啄的柔软触感,带着点偷袭得逞的调皮。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带着她口脂的淡淡香气,混合着槐花的若有若无的甜味。
他无声地笑了笑,心底一片温软。
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才转身,不紧不慢地朝着自己家那扇熟悉的木门走去。
推开家门,屋里还亮着灯。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房间里还残留着于北蓓白天来时留下的、若有若无的雪花膏香气。
他走到书桌前,手指拂过那叠《平凡的世界》手稿,又拿起父亲那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里面还有小半缸凉白开。
他端起缸子,一口气喝完。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落入胃中,带来一丝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