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在配合乔纳展示自己灵魂印记的同时,迪佩特也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缓缓讲述起了自己那漫长又精彩的一生。
乔纳的精神空前的集中起来,大部分时候安静地听着,偶尔附和着询问、或是为他总结一下重点,直到逐渐完全沉浸在了这种奇特的状态中——耳朵在听,大脑在分析,眼睛在观察,双手则本能、精准的将捕捉到的一切精密结构和细节都呈现在画布上。
他也忘记了精力的消耗和时间的流逝。只知道自己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画布,而每一张上都已经精准的画满迪佩特的灵魂印记在不同时期、不同部分的结构临摹,而迷离幻境所呈现的场景也随着迪佩特的叙述变化。他就随着场景的变幻和迪佩特的声音,一幕幕的了解他是如何进入霍格沃茨、如何度过七年时光、如何前往世界各地冒险、如何参与对抗叛乱的妖精、又是如何选择在自己二百多岁后的“晚年”前往霍格沃茨,本来打算任教养老,但最终成为了这座千年古堡的校长,然后发现自己的血压更高了……
……
“……这次又是希尔瓦努斯,他闹着要接手那次《好运泉》的布景,我寻思他再不靠谱也不至于连一场默剧都能出问题,就答应了。”
灰蒙蒙的霍格沃茨礼堂中坐满了穿着四十年代巫师袍的学生。乔纳就坐在他们中间,依旧保持专注的状态临摹着迪佩特的灵魂,而而迪佩特正站在他身前不远处,看着舞台上的一片混乱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希尔瓦努斯喜欢研究各种危险的神奇动物,没想到他会直接把那些东西当成道具用……
“他搬了一条火灰蛇来扮演那条蚯蚓,还给它施了膨胀咒……结果它在舞台上产卵了,那些火灰蛇蛋差点烧了整个礼堂……可怜的赫伯特,他在校医院躺了多久来着……”
迪佩特疲惫而略显麻木地讲述完了这段历史。
但很快,这份麻木中带着些许光彩的情绪就从他脸上褪去了。他看着眼前礼堂的幻象,眼神变得沉重起来,叹了口气。
“当时我以为这就已经足够糟糕了……没想到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让我不得不怀疑我这个校长当得还算不算称职。”
迷离幻境中的场景又开始扭曲、变化。混乱的礼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霍格沃茨里的一条走廊。一个盥洗室的门开着,门外画着警戒线,还有不少教授和似乎是魔法部官员的人围在四周讨论。
哪怕只是在幻境里,乔纳也足以感知到这里弥漫着不安气氛。
“在那之后不久,学校里突然开始不断的出现袭击事件,而受害者无一例外是麻瓜出身的学生。”
迪佩特有些疲惫地继续说道:“当时人们在不安之余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是格林德沃入侵霍格沃茨了,有人说是敌视麻瓜的纯血家族暗中搞鬼……不过最为广为流传的一条说法是,斯莱特林留下的密室被打开了。”
他转过头,看着乔纳。
“你听说过那个传说吗?关于斯莱特林的密室。”
乔纳一边迅速地勾勒迪佩特身上新显现出的灵魂结构,一边摇了摇头。
“我想也是,毕竟这个传说在霍格沃茨中都鲜为人知——传说,萨拉查·斯莱特林由于与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对于麻瓜出身巫师的观点不一而爆发争吵,最后离开了霍格沃茨。而在之前,他在城堡里建造了一个密室。里面藏着一头只有他的继承人才能控制的怪物,用来清除学校里那些他认为不配学习魔法的人。”
迪佩特的声音变得愈发沉重。
“但是在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它是真的——学生们一个个地被袭击,倒在走廊里。我们封锁城堡,加强巡逻,但一无所获,根本找不到凶手。那时候连我都开始动摇了,怀疑是不是真的存在所谓的密室和怪物……”
“最后,我没能阻止袭击事件继续蔓延,有学生死在了霍格沃茨。她的名字我记得很清楚,桃金娘.伊丽莎白.沃伦,一个麻瓜出身的女孩。”
他叹息了一声,让周围的场景再次变换,他们来到了一间女生盥洗室,地上淌满了水。一个戴着眼镜、扎着双马尾的女孩,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她的幽灵正从身体里缓缓地飘起来,脸上还带着惊恐和茫然。
迪佩特看着那个名叫桃金娘的女孩,闭上了眼睛:“那时候霍格沃茨即将因此关闭,魔法部准备派人来接管学校,我和其他教授们也下定了决心,哪怕把城堡拆了也要把真相查出来。”
乔纳的心中一沉。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将那份不属于自己的遗憾和自责留了画布上。
“但事情最终有了转机——我们的级长汤姆·里德尔挺身而出,抓住了那个凶手,”
迪佩特睁开眼,眼神复杂,“一个叫鲁伯·海格的三年级学生。”
海格?
乔纳握着魔杖的手猛地一紧,差点让魔杖也抖了一下。他极力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但还是没能逃过迪佩特的眼睛。
“你看起来很惊讶。”
迪佩特看着他:“你认识他?他现在还在霍格沃茨?”
“……是的。”
乔纳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海格被开除的经历要比他想象的夸张了太多。
迪佩特似乎并不意外,他像是早就料到乔纳会有这样的反应,主动继续说了下去。
“而在汤姆抓住他之后,我们才发现真相比所有人想象的都更加荒唐——那个学生在学校里养了一只八眼巨蛛,一种极其危险的,XXXXX级神奇生物。汤姆告诉我,他亲眼看到过海格把那只怪物从碗柜里放出去。”
在学校里养XXXXX级神奇生物?!
乔纳正在绘画的的魔杖差点又抖了一下。
“海格坚称那只八眼巨蛛不可能杀人或袭击人。”
迪佩特继续说道:“但所有的证据都对得上号——被袭击的学生们确实身体僵硬,与被注射八眼巨蛛毒液的效果一致;更重要的事那个死去的学生,桃金娘,她在死后变成了幽灵,并告诉我们她在死前看到了一双巨大的眼睛——刚好又对得上八眼巨蛛的特征。”
“所以当时我们推断,大概是海格的八眼巨蛛袭击学生在先,然后才有人联想到了斯莱特林的密室的传说,把话题往那个方向上引,再加上一些本来就敌视麻瓜出身的学生造势、做小手脚,比如在墙上写字之类的……结果导致所有人都没猜到,整个事情的凶手居然会是一个格兰芬多……而在海格被开除,那只八眼巨蛛逃进禁林之后,袭击确实就停止了。”
“但是阿不思……他当时还是变形术教授,不知道为什么,异常坚定地相信海格是无辜的。”
迪佩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困惑:“说实话,我并不认同他的观点,毕竟那时候证据几乎已经完备了。不过我依旧愿意在一定程度上相信阿不思的判断——他向来都比我更有远见,看人也比我准的多。”
“而且由于格林德沃的事,他在魔法部的影响力也比我大一些——本来海格被认定为凶手后,是会进入阿兹卡班终身监禁的,而阿不思的坚持让他免去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