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成一团，无人敢近前！”吕布回应，“但此地不可久留，官府或王家其他势力随时可能赶来。”
“明白。”陈皓点头，“但在离开之前，我们得拿回点补偿。”
他走到王老爷的尸体旁，毫不避讳地在他身上摸索起来，很快找到一串钥匙和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
他掂了掂钱袋，随手抛给门口的吕布：“恩公，接着，这是第一笔。”
吕布接过钱袋，入手沉甸甸，打开一看，里面竟是黄澄澄的金饼和不少五铢钱，吕布将金饼收拢，钱袋随手一丢。
陈皓则拿着钥匙，快步走向厅内一侧一个看起来格外坚固、带着铜锁的红木柜子。
试了几把钥匙后，“咔哒”一声，锁被打开。
掀开柜门，里面赫然是码放整齐的金饼、银块以及好几串大额的五铢钱，旁边还有一个精致的木匣。
陈皓打开木匣，里面是几张地契和房契。
“找到了！”陈皓眼中精光一闪。他迅速将金饼和银块取出，扯过旁边一块昂贵的丝绸桌布，将其包好，打了个结实的包袱。
那些沉重的五铢钱，他只挑了些成色好的拿了一部分，大部分都舍弃了。地契房契暂时无用，反而容易暴露行踪，他也未动。
“恩公，这些硬货我们带走！”陈皓将沉重的包袱提起，又指了指厅内其他值钱的小件物品，如一些金银酒器、玉饰等，“那些，能拿多少拿多少，挑轻便值钱的！”
吕布也不客气，长刀归鞘，迅速将一些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金银器皿塞入怀中和随身的一个皮袋里。
两人动作极快，如同旋风过境。
陈皓更是心思缜密，在搜刮的同时，还不忘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书架后、坐榻下摸索，果然又让他找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着几块品质极佳的玉佩和一小袋珍珠。
“差不多了！”陈皓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包袱，又看了看吕布鼓囊的皮袋和怀里。
“走！”吕布低喝一声。
两人不再停留，冲出弥漫着血腥味的主厅。
外面的家丁奴仆早已作鸟兽散，只剩下一些吓破胆的远远窥视，见两人出来，更是尖叫着逃开。
陈皓和吕布毫不理会，按照事先观察好的路线，直奔王府后院的马厩。
混乱中，马夫早已不知去向。两人挑选了两匹最为神骏的高头大马，又顺手牵了一匹用来驮运财物。
“上马！”吕布一声呼哨，率先翻身上马，动作矫健。
陈皓前世在旅行时学过骑马，虽然不算精通，但基本的控马还能做到。他将财物包袱牢牢捆在驮马背上，自己也利落地跨上马背。
“驾！”
两人一夹马腹，三匹马如同离弦之箭，冲破了王家后院的侧门，融入肤施城深沉的夜色之中。
直到确认身后再无追兵，两人才在一处偏僻的、早已荒废的土坯房后停了下来。此时，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
将马匹拴好，两人走进残破的土房。吕布迫不及待地将怀里的和皮袋中的金银器皿倒了出来，叮当作响，在晨曦的微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陈皓也将那个沉重的包袱放下打开，金饼和银块堆在一起，颇为壮观，还有那几块玉佩和一小袋珍珠。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吕布忍不住放声大笑，用力拍了拍陈皓的肩膀，“陈兄弟，某家今日算是服了！不仅手段厉害，这搜刮的本事也是一流！”
陈皓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一夜的杀戮和紧张似乎在这巨大的收获面前得到了缓解，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道：“恩公说笑了，若无你出手相助，我陈皓恐怕早已是一具枯骨。”
吕布看着陈皓，越发觉得对此人胃口，他指着地上的财货：“陈兄弟，你说，这些该如何分法？某家听你的！”
经过昨夜之事，吕布已然将陈皓放在了平等，甚至略高一层的位置上。
“此番大仇得报，全赖恩公神勇，没有你，我连王家的大门都进不去，更遑论报仇雪恨，所以，这些财物，理应由恩公先取大头。”
吕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但嘴上还是说道：“哎，陈兄弟这话就不对了，那天罚才是关键，若非如此，我们也不能如此轻易得手。”
陈皓摆摆手，打断他：“恩公不必推辞，我有一提议，你看如何：这些金饼、银块，我们一人一半，公平分配。”
随后，陈皓顿了顿，指着那几块品质最好的玉佩中的一块，说道：“这几块玉佩，水头足，雕工精，恩公佩戴正显英雄气概，务必收下，还有这袋珍珠，恩公也可拿去，之后说不定就有用得着的地方。”
“好！陈兄弟快人快语，处事公道！某家若再推辞，便是矫情了！”吕布爽朗一笑，当即同意，“就依兄弟所言！”
……
分赃完毕后，吕布点起了篝火，很快，疲惫感如同潮水般用来，陈皓不知不觉间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中，陈皓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灯火通明却又血腥弥漫的厅堂。
王老爷脖颈喷出的温热血液溅在他脸上的触感，如此真实，紧接着，画面疯狂跳跃，王家子嗣惊恐扭曲的面容不断地闪烁。
“不——！”
陈皓猛地坐起，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胸口剧烈起伏，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衫。
冰冷的夜风一吹，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篝火仍在燃烧，吕布被他的动静惊动，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了过来。。
“做噩梦了？”吕布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在问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陈皓喘着粗气，一时间无法回答。
吕布沉默了片刻，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火星噼啪爆开。
他并没有看陈皓，而是盯着跳跃的火焰，缓缓说道：“既然选择了拿起刀，就别再想着能干干净净，噩梦算什么？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话语简单、直接，甚至有些残酷，却透着一股在这个乱世中挣扎求生锤炼出的坚韧。
他重新躺下，却再无睡意。睁着眼睛，看着被篝火映红的夜空，耳边是荒野的风声和柴火的轻响。
王家覆灭了，大仇得报，但他心中却没有丝毫快意，只有无尽的迷茫和沉重。
未来的路，该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