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那场规模空前的跨时空粮食交易后，姜睿感到了久违的疲惫。
连续的高强度穿梭、物资搬运，即便以他经过部队锤炼的体魄和精神，也需好好休整一番。
这笔粮食交易，他巧妙地利用了两个时空的货币差价和信息差，从中赚取了丰厚的“中介费”。
每石净赚4500枚劣钱，折合晚明时空的三两多白银。
扣除给魏忠贤的好处费，他个人在此次交易中获利超过二十万两白银！
当然，这些白银他并未直接提取，而是先“借给”朱由检，未来让朱由检拿各种精美的瓷器、丝绸、铜器、工艺品、技术资料等等来抵债。
今后这些物资运到汉末，乃至其他时空，其价值又将翻上几番，堪称完美的跨时空套利……
城郊宅院，沉闷的地下室，空气中弥漫着新钞特有的油墨味和金属的冷冽气息。
姜睿站在半人高的保险柜前，里面整齐码放的近千万人民币现金。
刘协那边按照姜睿的需求，将黄金熔铸成了民国时期的“大黄鱼”金条。每根金条都经过精心做旧处理，抹去了所有可能暴露来源的痕迹。
手握这批沉甸甸、黄澄澄的硬通货，姜睿开始了下一步行动。
他开着那辆不起眼的SUV，前往周边几个不同的城市。
每次出发前，他都精心乔装打扮，变换装束和气质，专挑位于城市边缘、管理相对松散的老字号金店、私人珠宝回收商或是信誉不明的当铺进行交易。
过程异常谨慎。他依然每次只出手一两根金条，大部分要求现金交易，避免银行转账留下记录。凭借金条过硬的成色和他小心规避风险的做法，四十根金条在半个月内被顺利出手，为他换回了近千万人民币的现金，厚厚的钞票几乎塞满了SUV的后备箱。
休息了几天，处理完现代社会的琐事后，姜睿又穿上防暴服，戴上马卡洛夫手枪，然后推着一辆手推车，开启了通往未央宫温室殿的时空门。
汉末时空，兴平二年五月二十五日，未央宫温室殿。
时值初夏，长安的气温已然升高，带着一丝燥热。
少年天子刘协刚刚结束早朝，正饶有兴致地摆弄着姜睿之前送来的一座自鸣钟，听着那清脆的机括声，脸上带着一丝满足与好奇。
瓷枕绘着花鸟人物，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出清脆的铃音，内部机括转动，一粒小铜丸落入下方的铜盘中，发出叮咚声响。
这来自晚明的“落丸报时”装置，让他倍感新奇，也暂时忘却了朝政的烦忧。
这时候，空气中泛起涟漪，幽蓝门户出现，姜睿推着手推车从门中走出。
“姜先生！”刘协眼睛一亮，立刻放下钟丸，起身相迎。
“带了些消暑之物。”姜睿言简意赅，掀开保温箱盖。
一股冰冷的白雾瞬间涌出，带着从未有过的、清甜诱人的奇异奶香，瞬间弥漫了整个温室殿！
刘协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眼睛瞪得溜圆：“这是…？”
“冰酪”姜睿随手拿起一支梦龙，示范性地咬了一口，冰凉丝滑的口感在舌尖化开。
刘协带着几分好奇和试探，也拿起一支小巧的可爱多（草莓味），学着姜睿的样子小心咬下。
“唔！”冰凉的触感和草莓甜香混合着奶油的醇厚，瞬间征服了他的味蕾，将午后的燥热一扫而空
“妙！妙不可言！”他忍不住赞叹，又赶紧咬了一大口。
刘协立刻吩咐小黄门：“速请皇后、贵人、王妃…还有蔡大家一同前来！”
很快，温室殿内便热闹起来。
伏寿、宋都、唐姬联袂而至。
还有一直在宫内蹲点的蔡琰也跟了过来。
蔡琰还是一身红领素白衣裙、金质流苏的cosplay“陆鸢”装扮。
四女刚踏入殿门，便被那奇异的奶香和殿中弥漫的冰冷气息吸引，马上各自挑选了一支。
当那冰凉丝滑、带着浓郁奶香、果香或巧克力香的奇妙滋味在舌尖化开，从未有过的冰凉甜蜜体验让所有人都眯起了眼睛，发出一片满足的轻叹。
在这个连“酥山”（早期冰淇淋雏形）都未出现的时代，现代工业的冰淇淋无疑是降维打击。
蔡琰小口抿着手中的香草味可爱多，美目盈盈地看向姜睿：“姜先生，近日可有需琰效劳之处？”
那些化妆品已经用了一小半。
“暂无。”姜睿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短。
刘协见姜睿带来的冰淇淋足足有两箱，心情大好，挥手吩咐小黄门：“将这些仙品冰酪分赏诸卿！太尉、司空、司徒、大司农、段将军、贾尚书、张中郎、杨将军、梁大匠、姜校尉……人人有份！”
他报出一长串名单，几乎涵盖了他核心班底的所有重臣。
温室殿内，待四女离开后，姜睿又转向刘协：“益州刘璋、汉中张鲁、荆州刘表，还有韩遂马腾那边，如何了？”
刘协精神一振，如实回答道：“先生，益州刘璋、汉中张鲁、荆州刘表三处使节已至长安。刘表献十万石米、三百头牛，不日可抵武关；刘璋献十万斛粮、蜀锦五千匹，水路并进，已出剑阁；张鲁献五万斛粮、上品巴绸千匹！米仓道转运，旬月可至）正在运送途中。”
“连那韩遂、马腾二贼，”刘协语气带着一丝扬眉吐气，“见风使舵，亦上表请罪归顺，献西凉骏马千匹以求宽宥！”
姜睿并不意外，淡淡道：“他们是被我前番手段震慑住了，生怕步了李傕、郭汜的后尘。示弱、表忠心，是眼下最明智的选择。”
“张济呢？”
“张济昨日已经移镇南阳。刘表果如先生所料，供给钱粮，助其安顿。”
刘协说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如今张济尚存，拥步骑近万，其中光是战兵就有五六千，而凉州精骑也有上千人。
南阳虽残破，然北屏荆襄，已成钉入中原之楔！
未来曹操要想要入侵南阳盆地，就要面对比张绣更难对付的张济了。
接着，姜睿逐一剖析了这几个主要势力的内部情况和未来对策。
“益州，刘璋暗弱，倚仗‘东州兵’（南阳、三辅流民组成之军）压制益州本土豪强（如蜀郡张氏、广汉李氏、梓潼涪氏等豪门）。本土士族恨东州兵掠其财、侵其权，更怨刘璋无能。若朝廷强盛，许以高官厚禄、承认其在蜀中特权，彼等巴不得献刘璋首级以迎王师！”
刘协若有所思，他看过姜睿给的史料，也知道未来蜀汉降魏，非刘禅昏聩，而是益州那帮本土豪强之集体意志，典型代表就是谯周的‘仇国论’。
“刘表才能远胜刘璋，然他昔年单骑入荆州，靠的是笼络蒯、蔡等本土世族。荆州世族需他州牧名位维持秩序与利益，他需大族支持掌控荆州。建安十三年曹操南下，蒯越等人劝刘琮投降，曹操喜曰：‘不喜得荆州，喜得蒯异度耳！’可见大族态度才是关键！”
刘协点点头，这帮荆州本土世族也好不到哪里去，朝廷只要实力足够，能保障荆襄大族利益，他们自然乐得归顺，没看到后面曹操南下，这帮荆州世族马上就跪了！
刘表？不过是他们暂时选定的代理人。
何况留着刘表，可制衡袁术、孙策、曹操，何乐不为？”
“韩遂、马腾，此二人貌合神离，猜忌甚深。马腾一直想认祖归宗，重归扶风马氏，可从此处着手，加以笼络，再牵线让刘表以粮帛换其战马，便可暂且羁縻，待根基稳固，再行分化瓦解不迟。”
“至于张鲁…”
顿了顿，姜睿又是一脸不屑。
“其立身之本，乃五斗米道。此教源自巴蜀巫鬼，张鲁袭杀张修，已渐向权贵靠拢。其核心所求，无非‘传教’！”
刘协点点头，他也知道曹操破阳平关，张鲁便望风而降，归根结底，是因其曹操祖父曹腾奉黄老道，曹操本人好方术，能予张鲁‘国师’之位，允许其在北地传教，能给他更广阔的传教空间和官方认可，后来五斗米道在北方发展为道教正宗，张鲁家族成‘七子五侯’。
以后朝廷只需展现实力，许其合法传道之权，他自然是纳头便拜。
刘协听得连连点头，姜睿的剖析如同庖丁解牛，将看似复杂的诸侯心思剥得清清楚楚。心思剥得清清楚楚。他之前的担忧一扫而空，心中豁然开朗：“先生洞若观火！朕明白了！”
“等等，张鲁派来的使团，为首之人是谁？”
姜睿突然想到什么，话锋一转。
“是其弟张卫，亦是五斗米道的祭酒。”
刘协如实回道。
“祭酒？”
姜睿摩挲着下巴。
张鲁号称“师君”，就是相当于教皇。
那张卫则是属于“治头大祭酒”，相当于红衣大主教。
姜睿略作思考，又沉吟道，“你找个时机，让那张卫登坛作法，祈福禳灾。”
“额，朕明白。”
刘协懵懂的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姜睿为啥要让张卫去跳大神。
但是看到姜睿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刘协总觉得有人要倒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