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戴吟秋对王煜阳的回答丝毫不感到意外，依旧笑吟吟道：
“正是因为如此，家父让提前说过了，今天只是先让我提前来知会王公子一声，等到时候武举结束，再来请公子赴宴。”
说罢，也不待王煜阳推辞，就立即说道：
“时候不早，就不打扰王兄了，好好休息。”
等他走后，王煜阳看着对方送来的那些用锦缎包着的东西，心中暗暗冷笑。
显然，是自己败了顾芷若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知道自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于是开始示好了。
只是，雪中送炭与锦上添花终究还是不一样，想来是戴府的人也知道这个道理，这才先送上这些东西。
王煜阳随手打开其中一个，
残阳收刃，暮色四合。
广场上火光虽灭，焦黑与冰渣却仍在冒烟，像无数沉默的尸骨，匍匐在王煜阳脚下。监擂官的唱声已歇，人群却未散，一道道目光落在那负刀而立的少年身上，惊惧、敬畏、忌惮，复杂得仿佛夜色本身。
王煜阳没有退台。他抬手，指腹抹去唇角血迹，声音不高，却以内气送出，平静地滚过广场：
“下一签，谁来？”
短暂的死寂后，铜签筒被粗暴转动，签牌哗啦作响，仿佛也被这杀气所惊。终于，一支签被甩出——
“乙二，郭相天！”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郭相天一身云纹锦袍，面色阴晴不定，折扇在指间“啪”地合拢。他原本盘算坐收渔利，却没想到王煜阳以雷霆之势瞬杀鬼面，更没想到抽签竟把自己推到第二轮浪尖。
“郭公子，请。”监擂官高喝，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皇帝仍在殿顶观战，无人敢让陛下久等。
郭相天深吸一口气，锦袍一震，内气如潮，四品巅峰的威压瞬间席卷广场。他一步步登上生死台，每一步都在焦黑石砖上留下寸许深脚印，似在宣示：他并非黄剑鸣那种靠背景的勋贵，而是凭真本事杀到榜前的硬茬子。
“王师弟，”郭相天拱手，面上挂着惯有的温润笑意，“顾小姐已败，郭某便来领教寒门刀法。”
王煜阳微微颔首，破晓刀斜指地面，刀尖仍有冰蓝星焰流转，像一条蛰伏的龙：“请。”
没有多余寒暄。郭相天袖袍鼓荡，折扇“哗”地展开，扇骨竟弹出七根薄刃，刃口泛着幽绿——淬毒。扇面一抖，内力灌注，薄刃破空而出，化作七道绿线，直取王煜阳七处大穴，速度之快，竟发出尖锐音爆。
王煜阳脚下一滑，身形似逆潮倒卷，破晓刀抡出一轮满月，“叮叮当当”七声脆响，七根毒刃被刀罡震得倒飞，却在半空突然炸裂，绿雾弥漫，腥甜刺鼻——竟是毒中藏毒！
“碧磷蚀骨！”台下有人惊呼，“沾之即腐！”
绿雾翻涌，瞬间笼罩半壁擂台。王煜阳屏息
刀罡并未斩向圆刃，而是劈入石砖，星焰钉被刀气引爆，“轰”的一声，擂台边缘瞬间塌陷，形成一个丈许黑洞。圆刃失去目标，擦着王煜阳发梢飞过，重重斩在黑洞边缘，石屑纷飞，绿雾被爆炸气浪吹得倒卷，反扑郭相天！
郭相天大惊，急忙以内气震散毒雾，却已慢了一瞬。王煜阳借爆炸之力，身形如鹰隼拔起，跃至半空，破晓刀高举过顶，银蓝刀罡在日光下凝成一轮冰蓝满月——
“逆渊·月蚀！”
满月刀罡轰然斩落，郭相天仓促举扇格挡，“咔嚓”一声，扇骨寸寸断裂，刀罡余势未歇，重重劈在他胸口。锦袍瞬间撕裂，血线迸溅，郭相天身形倒飞而出，重重撞在铜柱上，又滑落在地，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鲜血染红云纹。
台下一片死寂。郭相天挣扎欲起，却喷出一口鲜血，瞳孔涣散，显然已失去再战之力。监擂官高喝：“第二轮，乙一郭相天——败！”
人群哗然。寒门考生再次振臂高呼，声音震得广场微微颤动；勋贵子弟则面色铁青，无人敢再出声嘲讽。皇帝立于武英殿顶，冕旒遮挡面容，唯有一双深眸，在火光与血光交织中，静静注视着那道黑衣身影。
王煜阳收刀，背对残阳，声音平静，却传遍广场：“下一个。”
没有欢呼，没有议论，只有风卷过焦黑地面，带起细碎灰烬，像一场无声的祭奠。连胜两场，瞬杀鬼面，劈败郭相天，少年已用血与火，在帝京心脏刻下自己的名字——
王煜阳，寒门孤臣，刀名破晓。
而远处，黄剑鸣终于按剑而出，目光如毒蛇般锁定台上那道背影，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轮到我了。”
火未起，杀意已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