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完蛋了,秘密被曝光了 第281章 诱饵与底牌

作者:再梦一夏 分类: 更新时间:2025-11-18 06: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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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站在窗边,晚风卷着三角梅的香气撞在玻璃上,像执行部任务时贴过来的风刃。

他望着楼下被风吹得翻涌的花影,黄金瞳在美瞳下轻轻收缩——那姿态像极了死侍群冲锋时的黑潮,只是这“潮水”是暖的,还带着甜香。

手机从掌心滑到桌面,忙音还没散尽。他没再拨第二遍,指尖按亮屏幕时,指节稳定得像按在言灵触发键上。

备忘录里敲下“明日6:00路明非住所”,字体方方正正,和他写任务报告时没差。末了顿了顿,添上“带早餐”三个字——是路明非爱啃的金枪鱼三明治,配冰美式。

那家伙总爱睡懒觉,空着肚子赶路能抱怨一路,比执行部的通讯器还吵。

靠谱这东西,对路明非来说,比控住暴走的君焰还费心力。

下楼时,餐厅的水晶吊灯已经亮了。

暖光透过棱镜拆成细碎的星,洒在红木餐桌上,排骨汤的醇厚香气混着清蒸鱼的鲜气漫过来,钻进鼻腔时,像被温暖的手轻轻拍了拍胸口。

李姐系着蓝布围裙往餐厅走,胶底拖鞋踩在地板上没声音,看见他立刻停下脚步,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少爷,我去叫夫人下来吃饭?”

“我去。”

楚子航抬手拦住她,动作比挡开路明非飞过来的游戏手柄还快。语气比平时缓了半分,是他难得的“非任务模式”,“您先歇着,汤盛出来晾温。”

他穿过客厅时,目光扫过茶几——那支哑光正红的口红躺在果盘边,是苏小妍下午试色时忘的。

指尖捏起口红管,冰凉的金属外壳硌着掌心。他仔细旋回蹭出来的膏体,动作轻得像给村雨上油,随即揣进了口袋。

这是母亲最爱的色号,她说“哑光的显气质”,却总在吃饭时沾到碗边,像只偷喝了胭脂水的猫。

苏小妍的房间门虚掩着,留着道指宽的缝。

淡淡的玫瑰香从缝里飘出来,混着吹风机的嗡鸣,像首没唱完的温柔小调。楚子航叩了叩门,指节敲在实木门上,发出“笃笃”的轻响——这是他们母子间的暗号,他敲两下,她就知道是他。

没等应答,他轻轻推开门。

这个特权,是苏小妍给的。从他十岁第一次帮她捡回掉在沙发下的耳环开始,就一直有效。

房间里,苏小妍正对着鎏金梳妆镜吹头发。米白真丝裙衬得她肌肤冷白,像浸在月光里的玉。波浪长发被吹风机吹得蓬松,发丝在空中晃成柔软的弧度,风嘴移过时,头发就乖乖贴向肩背。

她微微侧着身,肩背线条柔而不垮,抬手拢发时,小臂的肌肉线条流畅紧实——那是多年舞蹈功底留下的印记,哪怕只是个简单的动作,都透着舞台上的韵律感,像《丝路花雨》里那些定格的舞姿。

梳妆台上摆着支鎏金舞鞋造型的摆件,鞋尖镶着颗小珍珠,是她当年作为首席舞者的纪念。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她曾穿着演出服在家旋转,裙摆扫过他的脸颊,像朵会动的花。

“妈。”

楚子航站在门口,目光落在镜子里她的脸上。刚描好的眼线眼尾微微上挑,是她最显媚态的画法,像只刚睡醒的狐狸。

“李叔出差还没回,您这是要去找林阿姨她们?”

他口中的李叔是苏小妍的再婚丈夫,常年驻守海外分公司,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但总会在他家长会时提前赶回来,西装革履地坐在家长席第一排,比他还认真。这个家多数时候,还是他和母亲两个人,像两碗总放在一起的汤,暖得刚好。

苏小妍“咔嗒”关掉吹风机,转头看他,笑的时候眼尾泛着红,像沾了晨露的花。

“臭小子,进门不知道先喊人?”她拿起梳妆台上的珍珠耳坠,指尖捏着耳针转了转——那是楚子航成年时送的礼物,淡水珍珠是他挑的,说“妈戴这个显白”。

穿耳的动作利落优雅,耳坠挂上的瞬间轻轻晃了晃,发出极淡的“叮”声。

“怎么,不欢迎你妈出去散心?”

她的语气带着娇嗔,像小时候他不肯吃青菜时的模样,却没等他回答,就自己先笑了,眼尾的媚态软成了棉花糖。

楚子航走到她身后,从镜子里看着她的眼睛。

那双眼曾在他练刀受伤时红过,在他第一次离家去卡塞尔时红过,却从不在他面前说“舍不得”。他忽然觉得,母亲的眼睛比诺玛的监控还灵,什么情绪都藏不住。

“不是。”他语气难得带了点郑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口红管,“我明日又要走,这阵子总不在家,没法陪您。”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给李叔打过电话了,他说下个月能调休回来。”

上次他执行任务错过母亲的生日,回来时只看到冰箱里冻着的蛋糕,从那以后,他总会提前帮她把“陪伴”安排好,像规划任务路线一样仔细。

苏小妍被他这副严肃的模样逗笑了,伸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力道轻得像拂去灰尘。

“多大的人了,还学小时候那套?”她拿起梳妆台上的口红,是支亮片正红,在灯光下闪得像小太阳,“妈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人天天陪着。”

口红刚要往唇上涂,手腕就被楚子航轻轻按住。

他的手还是凉的,却没用力,像怕碰碎她这只“带刺的玫瑰”。

“这支颜色太艳,配晚餐不合适。”

楚子航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哑光正红,拧开递到她面前。膏体是均匀的正红色,像她种的玫瑰花瓣。

“用这个,显气色又不张扬。”

他记得苏小妍上次说“太艳的颜色吃饭容易沾碗边”,那天她对着碗沿的口红印懊恼了半天,像个做错事的学生。记妈的喜好比背言灵序列号容易,也比背序列号重要——这是他总结出的“生活真理”。

苏小妍看着他递过来的口红,突然笑出了声,眼角的细纹都透着暖意,像被阳光晒化的糖。

“你这孩子,比你李叔还会管我。”她接过口红,对着镜子细细涂抹,唇瓣抿开时,冷白肌肤衬着明艳唇色,像幅撞色的画。

“妈哪是要出去,”她对着镜子挑眉,像在舞台上谢幕时的模样,“这不是想着给你送行,总不能穿得灰头土脸的吧?当年我在舞台上跳《丝路花雨》,台下多少人盯着看,我儿子出门,妈也得撑得起场面。”

母亲的体面,从来都比任务报告里的嘉奖更重。楚子航忽然懂了。

楚子航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眉头轻轻舒展——那是他极少见的放松姿态,像收刀入鞘时的瞬间。

“妈,我明日才走。”他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今晚这顿,只是寻常的晚饭。”

他看着镜子里的苏小妍,她涂完口红正对着镜子抿唇,唇色浓淡刚好。冷白的肌肤衬着明艳的唇色,像朵带着温度的玫瑰——和他记忆里,舞台上那个旋转着的、发光的女人,一模一样。

时间这东西很偏心,在她身上只留下了温柔,没留下痕迹。

“明日走也得好好吃饭。”

苏小妍站起身,理了理裙摆,真丝裙在她身后扫过地毯,像朵展开的花。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指尖触到他微凉的皮肤时,悄悄捏了捏。

“走,陪妈喝汤去。你李姐炖的汤总没你手艺好,但今晚这锅,闻着倒有几分你的味道。”

她边走边哼起了调子,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家是港湾不是枷锁,你尽管远航,回头总有光’。”

晚风从窗外吹进来,掀起她的长发,也吹动了楚子航口袋里的口红管。那点冰凉的触感,像母亲藏在心底的牵挂,一直都在。

晨光把加州阳光别墅区的玻璃顶淬成流动的金箔,烫得能映出路明非发梢的影子。

他是被手机震动弄醒的。那铃声是上周刚换的软萌旋律,此刻却像《星际》里被敌方锁定的警报,小马达似的敲着太阳穴。

指尖先于意识动了动,触到的不是自己被子的棉絮,是温热的软——像当年在《星际》里误触友方医疗舱的恒温面板,还裹着淡淡的冷香水味,混着忍刀淬火后的金属余韵。

路明非整个人都嵌在酒德麻衣怀里。

她的长发垂下来,几缕缠在他脖颈间,比忍刀柄上磨滑的绳结更顺。卧室门口的沙发扶手上,搭着他皱巴巴的黑T恤,领口被撑得变了形;地板上的卫衣抽绳蜷着,像条刚打完盹的蛇。

空气里飘着点甜,是昨晚剩下的蛋糕味,像动漫里情侣间的泡泡,看着易碎,却粘得人心尖发颤。

路明非屏住呼吸。

他先蜷起脚趾,确认床单没发出摩擦声;再用手肘撑着床垫,一寸寸把身体往床边平移。身上只裹着半条床单,皮肤蹭过亚麻布料时,鸡皮疙瘩像游戏里的防御buff一样冒出来。

这比偷绕敌方后排还紧张。他太清楚酒德麻衣的感知力——连教导主任藏在树丛后抓早恋都没她灵。

可他实在想溜去厕所,总不能在忍者怀里当“人形抱枕”到天荒地老。

脚刚沾到地板的凉。

手腕突然被攥住。力道不重,却像言灵结界般不容挣脱,下一秒他就被猛地拉回去,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脸撞进带着体温的柔软里,呼吸瞬间卡壳,心跳慢了半拍——比第一次发动言灵时还乱。

“小少爷想去哪?”酒德麻衣的声音贴着耳廓,像羽毛扫过,尾音带着笑。

路明非的脸轰地烧起来,从脸颊红到耳根,干巴巴地咳两声:“我、我上厕所!人有三急懂不懂?这是人类生存基本法则!”

酒德麻衣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顺着相贴的皮肤传过来,像远处的低音炮。她松开手,指尖在他发烫的脸颊上捏了一下,力道轻得像碰易碎品。

“早说啊,”她挑眉,“吓成这样,跟我要把你当靶子练似的。”

路明非逃也似的冲进厕所,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扑凉水。

镜子里的少年眼尾还挂着没睡醒的倦意,脸色红得像被buff加持,清秀的眉眼在冷水刺激下才渐渐清明。他挤牙膏的动作都带着慌,泡沫差点蹭到鼻尖。

漱完口,他扒着门框探出头,对着卧室喊:“你不洗漱?牙膏给你挤好了,薄荷味的。”

“不了。”酒德麻衣的声音从床上飘过来,裹着晨光的慵懒,“我今天不出门。”

路明非的动作突然顿住。

毛巾停在半空,水珠顺着指缝滴在地板上。他愣了三秒,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日本之行要黄?

他快步走回卧室门口,看见酒德麻衣正支着胳膊靠在床头。长发披散在肩后,衬得后颈又白又长,阳光落在发梢上,像撒了把碎金。

“不出门?”他追问,“那日本之行……”

酒德麻衣挑了挑眉,指尖划过床单上的褶皱,语气里的慵懒淡了几分:“你猜对了,这次得你自己走。”

她顿了顿,语速加快,像报任务情报:“苏恩曦派了一百多个和你身形差不多的人,散在城市各个路口,替你打掩护。”

最后几个字,她的眼神亮起来,像锁定目标的猎豹:“趁乱赶紧走,别被盯上。”

路明非走到床边,盯着她的眼睛。

这双眼平时总带着调侃的笑意,此刻却认真得不像话。他忽然弯腰,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有练刀磨出的薄茧,触感粗糙却安稳。

“麻衣姐,等我回来,我会娶你的。”

这话像从喉咙里蹦出来的,比喊出言灵时还顺嘴。路明非自己都愣了,脸又开始发烫。

酒德麻衣先是僵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她往被窝里缩了缩,又猛地伸了个懒腰——被子顺着肩线滑落,露出光洁的肩头,几缕长发恰好遮在胸前,有种将漏未漏的风情。

“娶我?”她挑眉,语气里满是调侃,“那陈雯雯呢?她才是你名义上的女朋友。”

“我也会对她负责的!”路明非立刻反驳,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这怎么听都像渣男发言。他的脸更红了,舌头都打了结,“不是,我是说……”

“哦?”酒德麻衣拖长了调子,眼尾的绯色眼影在晨光下格外艳,“那苏恩曦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酒店浴室水漫到门口,你们孤男寡女的,折腾了半天。”

“什么孤男寡女!”路明非急得跳脚,差点撞翻床边的垃圾桶,“那天你明明在客厅玩手机,还喊我们快点,别耽误吃宵夜!”

酒德麻衣被他气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小渣男。”

可她的语气里没有半分责备。她偏过头,看向窗外的阳光,声音软下来,像浸了温水:“不过,姐姐等你回来娶我。”

晚风会捎来消息,星光都在站台等你。

她没说歌名,可路明非就是听出了旋律——上次他熬夜补番,她坐在旁边看报表时哼过的调子。

路明非换了身最普通的衣服——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灰扑扑的短袖,外面套了件连帽卫衣。拉上帽子往人群里一站,绝对是掀不起半点波澜的“背景板”,和仕兰中学时没两样。

他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

酒德麻衣还靠在床头,正把玩着枕边的忍者刀刀柄,绳结被磨得光滑。阳光正好,落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藏在阴影里。

门轻轻关上的瞬间,卧室里的酒德麻衣摸出了枕头下的通讯器。

按下通话键,她的语气里满是得意:“搞定,小少爷已经出发了,比你预计的早十分钟。”

通讯器那头传来苏恩曦咬牙切齿的声音,还混着薯片被用力咬碎的脆响:“酒德麻衣你耍诈!下次别想我给你的忍刀做保养,维修费涨三倍!”

酒德麻衣低笑出声,看向窗外路明非消失的方向,指尖摩挲着刀柄上的绳结。

风里带着三角梅的香气,阳光暖得恰到好处。

喜欢一个人就像开盲盒,明知道可能等不到结果,还是愿意把承诺揣在怀里,等风来。

龙文在舌尖打了个转,带着青铜锈蚀的涩味。

“Mörk hvel, coverþinn”——后半截尾音还没咬实,路明非突然想起游戏里触发言灵的加载动画,自己这喉结滚动的弧度,大概和屏幕里角色蓄力时的光效一个德性。

门轴“咔嗒”一声转开。

不是预想中的冷风,是一股奶香先钻进来,软乎乎地堵在他喉咙口,把那句龙文硬生生截成了半截叹息。

牛仔裤裤脚蹭着玄关地毯,起球的毛絮粘在布纹上,像他打游戏时没清理干净的缓存。

连帽卫衣的帽子滑到肩头,露出半截泛红的耳尖。

他僵在原地,突然觉得这场景特眼熟——就像某次通宵打副本,本来躲在草丛里蹲BOSS,结果被路过的NPC一脚踩出了隐藏剧情,连个准备技能的空当都没有。

柳淼淼站在台阶下。

黑长直发用珍珠发圈松松束着,尾梢扫过鹅黄色针织衫的领口,两缕碎发被风吹得贴在颊边,像钢琴上没归位的琴键。

她手里攥着个帆布包,印着的奶牛图案鼓囊囊的,一看就装了不少东西。

温牛奶的香气漫过来,比加州的阳光更先裹住他。路明非突然想起小时候发烧,婶婶冲的牛奶就是这个味,烫嘴却暖心,只是那时候没敢想,长大后会有姑娘带着同款香气,堵在他要出发的门口。

“淼……淼淼?”

路明非的声音卡了壳,像老式录音机卡带。昨晚酒德麻衣的调侃突然从记忆里蹦出来——“小少爷藏得挺深啊,邻家妹妹的牛奶味都飘到我车里了”——耳朵“轰”地一下就烧起来。

他赶紧把卫衣帽子往头上一拉,妄图遮住耳尖的热度。

这动作蠢得像游戏里没点闪避技能的新手,明知道躲不过,还硬要摆个防御姿势。

柳淼淼踩着小白鞋上前两步,鞋尖轻点台阶,发出细碎的声响。

唇角弯成软乎乎的弧度,眼神却像精准落下的琴锤,一下就敲在他的窘迫上。

“明非,早上出门都不看天气预报吗?”

她抬手拢碎发,指尖不经意划过他的卫衣袖口。那触感很轻,路明非却觉得像被技能点了一下,浑身都绷紧了。

“不过看你这精神头,昨晚应该没怎么受‘天气’影响——那位姐姐的香水味,还沾在你领口呢。”

尾音像被指尖揉碎的五线谱,轻轻飘过来。路明非突然想起班上女生说的“细节杀”,原来真有人会注意到领口那点快散掉的味道。

她的声音软得像浸了蜜的棉花糖,可路明非偏能察觉到那甜软背后的紧绷。

她攥着帆布包的指节泛白——这是他见过的“算账”信号。以前他借她的漫画忘了还,她找上门时就是这个样子,表面笑眯眯,手里的书脊已经捏得发白。

人总把秘密藏在领口,却忘了手比嘴更诚实。路明非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像游戏加载时跳出来的提示语。

“不是你想的那样!”

路明非急得差点蹦起来,“言灵任务”四个字都到了舌尖,又被他硬生生咽回去。这感觉就像打副本时差点说漏了攻略,生怕被队友当成内鬼。

“我和麻衣姐就是……就是普通住在一起,她帮我……补英语!”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借口烂得像新手村的劣质装备,连自己都骗不过。

柳淼淼“噗嗤”笑出声。

眼尾微翘的杏眼弯成月牙,睫毛轻颤着,像扇动翅膀的蝴蝶。

“急什么,我又没说你们做了什么。”

她侧身让开,身后的白色宝马露了出来,车标在阳光下闪了闪,像颗亮闪闪的游戏道具。

“我爸新给我的车,送你去车站。”

“不用不用!”

路明非连连摆手,往后退了半步,卫衣帽子滑下来,遮住半张脸。他现在的样子肯定很怂,像被BOSS追着跑的残血玩家。

“我自己赶地铁就行,快得很!我赶时间,真的——”

“赶”字还没落地,就被柳淼淼的话打断了。

“赶去日本?”

柳淼淼的声音沉了几分,像钢琴突然落下的低音键,震得路明非心口一麻。

她上前一步,抬手把他的帽子往上推了推。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路明非下意识想躲,却被她稳稳按住。

“苏恩曦姐姐的人昨天在小区门口转了三圈,每个人都穿和你一样的卫衣,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她的眼神很亮,路明非突然想起生物课上看的显微镜,再小的细节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路明非愣住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藏得够好,背包拉链拉得严严实实,出门都绕着监控走,活像个经验丰富的特工。

可他忘了柳淼淼是谁。

是那个他把牛奶忘在琴房,都能精准找到并放进冰箱的女孩;是那个他打游戏输了骂脏话,会递过纸巾却不戳破他狼狈的女孩。对她来说,他那些自以为是的“伪装”,大概和没关紧的抽屉一样明显。

“你……”

路明非张了张嘴,那些保密准则像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

他突然想起曼施坦因教授的话:“秘密就像炸弹,拆不好会炸到自己,也会炸到想保护的人。”可现在,炸弹还没拆,想保护的人已经站到了引线旁边。

“别瞒了。”柳淼淼直接打断他,转身拉开车门,奶香漫得更浓了,“你的行李包角露了半截去日本的机票,我猜你肯定是要出远门办要紧事。”

她顿了顿,指尖敲了敲车门,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特地跟学校请了假,就是来给你当‘幌子’的。”

这句话像道闪电,劈亮了路明非的脑子。他突然想起游戏里的辅助职业,看似不起眼,却能在关键时刻帮主力挡伤害、做掩护。

“那些暗地里盯着你的人,心思都跟筛子似的,越明显的‘破绽’他们越会琢磨。”柳淼淼的眼里闪过狡黠的光,“一个突然黏着你的邻家女孩,在他们眼里多半是你不小心暴露的‘软肋’,是可以拿捏的诱饵。”

“可他们越把我当诱饵,就越不会想到,这‘诱饵’本身就是你的掩护屏障。”

她歪头看他,阳光落在珍珠发圈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对外我就说你是陪我备战钢琴比赛的搭档,我爸妈那边早通了气,邻居问起就说你是我请的‘动漫顾问’——他们总觉得自己算无遗策,反倒会栽在这种‘理所当然’的破绽上,这才是真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唇角的笑意软下来,眼底却藏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风里藏着没说出口的惦念,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扛着麻烦走,对吧?”

路明非的心突然软成一片。他想起以前看的武侠小说,总有侠客身边跟着机灵的小师妹,原来不是小说骗人,是他没遇到而已。

路明非看着她攥着车门的手。

指腹上有练琴磨出的薄茧,那是她每天坐在琴前四五个小时的证明。现在,这个本该在琴房里弹《月光》的女孩,却要为他的危险任务,暂时离开她熟悉的黑白琴键。

阳光落在她发梢的珍珠发圈上,折射出的光很暖,像他每次晚归时,琴房里总亮着的那盏台灯。

他喉结动了动,所有推辞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原来她不是临时被托付,是早早就为他铺好了后路,像游戏里提前买好的复活甲。

指尖虚划,终于触发了言灵。

“Mörk hvel, coverþinn”

尾音完整溢出的瞬间,光线在他周身扭曲成淡雾。身体像墨滴进清水,慢慢散开,只剩淡淡的黑雾轮廓与车内阴影贴合。座椅只因为重量微微下陷,却看不清实体。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黑雾蹭过座椅时,带起一丝极淡的凉意。这感觉很奇妙,像穿着隐身衣在逛超市,别人看不见你,你却能清楚地看着这个世界。

车内飘着和她身上一样的奶香。

副驾储物格里,放着他上次说好吃的曲奇饼干,包装都没拆。路明非突然想起,自己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这个牌子的曲奇够脆”,她居然记到了现在。

柳淼淼看着那团黑雾,眼睛亮得像发现了稀有道具,伸手在边缘轻轻碰了碰。指尖只触到一丝微凉的空气波动,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就是你的言灵吗?太厉害了!”

声音里满是骄傲,像在跟别人炫耀自己队友的神级技能。

“那些盯着你的人要是知道,他们当成‘诱饵’的我,身边藏着这样的底牌,肯定要气疯。”

她顿了顿,语气软下来:“我这‘诱饵计划’是不是特妙?他们总觉得自己够聪明,反而会忽略最显眼的人和事。”

路明非在黑雾里点头。他突然觉得,柳淼淼要是去当军师,肯定比那些只会耍阴谋的家伙强多了——她的聪明里,带着温度。

柳淼淼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时侧头看向黑雾,眼尾泛红却带着笑意。

“记住,到了那边要是受委屈,就给我发琴谱照片——第三页的《月光》,我弹错的地方,就是暗号。”

她挂挡的动作顿了顿,补充道:“请假的事你别担心,我早跟老师说好了。”

“等你平安回来,可得陪我把落下的琴课补回来。”

引擎的声音轻轻响起,她的声音混在里面,却格外清晰。

“你的秘密我来守,放心吧。”

路明非在黑雾里攥紧了拳头。他突然明白,有些承诺不需要说出口,就像有些掩护不需要声张——就像琴键和琴锤,天生就该一起创造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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