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瞳在眼底缓缓亮起,像他玩了三年的《星际战甲》里,技能条读满时跳出来的流光图标。
路明非裹着那件洗得发软的黑色连帽卫衣,领口飘来淡淡的薰衣草洗衣剂香味——是陈墨瞳上次帮他囤的那款,说“衰仔也得有点干净味道“。
他无意识地把袖口撸到小臂,细瘦的手腕骨突出来,却在攥紧时绷出有力的线条。
下一秒,世界像被扔进了高清解析仪。
酒德麻衣的动作被拆成一帧帧慢放,她身上那件路明非的旧T恤被被穿出小吊带的效果,领口松松垮垮滑到肩头,手肘弯起时衣料绷紧,腰腹的曲线像被墨线标过的建筑图,连脚尖碾地时小腿肌肉的纹路,都清晰得像游戏里的弱点提示。
路明非突然想起上周看的动漫,里面的女忍者也是这样,看似随意的姿态里全是杀招——衰仔的人生里,连技能点亮都比别人慢半拍,危险却从不迟到。
“反应不错,但慢得像拨号上网。“酒德麻衣的声音从斜前方飘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讽。
话音未落,她的右腿已经扫了过来。
那腿像蓄满力的钢鞭,破开空气时带起“咻“的轻响,足尖直指路明非的小腿胫骨——是忍者最阴的低段踢,专打关节。
T恤下摆随动作往上掀了掀,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腹,路明非的目光像被烫了一下,赶紧移开——他想起诺诺说的“打架时看敌人眼睛,不是看腰“,可道理都懂,身体总比脑子慢。
黄金瞳瞬间标红了发力点:大腿股四头肌。
路明非的身体先于大脑动了,往侧后方撤步,膝盖微屈卸力,动作僵硬得像刚学会走路的机器人——就像他第一次玩格斗游戏,明明知道按键顺序,手指却总按错。
但偏偏躲开了。
足风擦着裤管扫过,带起地上的棉絮飘起来,像极了游戏里躲掉技能后的特效残影。
“哟,开窍了?“酒德麻衣收腿的瞬间,身体借着惯性转了半圈,左拳带着破空声直捣他面门。
她的拳头攥得极紧,指节泛白,缠着绷带的指尖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尖。
路明非突然想起初中被校霸堵在巷口的场景,也是这样近的距离,也是这样躲不开的拳头——只是那次没人教他怎么躲。
脑子里的解析界面疯狂跳红。
“格挡!抬肘护头,沉肩卸力!“提示弹窗比辅导员催作业还急。
他慌忙抬手,小臂横在脸前。
“砰!“
闷响炸开,手肘传来刺骨的麻意,像被电线电了一下。
连帽卫衣的帽子滑下来,遮住半张脸。
整个人被震得后退两步,后腰结结实实撞在堆满手办的书架上。
塑料模型哗啦啦掉下来,他上周刚抽的限量版高达,头朝下摔在地板上——衰仔的好运,从来都是用完即止。
“疼疼疼!“路明非揉着发麻的胳膊,烂话脱口而出,“你这是教学还是谋杀?打坏了我,谁陪你演'御姐训菜鸟'的戏码?“
他想起动漫里的师徒剧情,别人的师父都是递水擦汗,他的师父是往死里揍——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酒德麻衣踩着散落的漫画书逼近,高马尾扫过肩头,黑色T恤的肩带又滑下去些,她也不扶。
眼底的狡黠像偷吃到鱼的猫:“怕疼就别学打架。刚才那下要是死侍,你的脑浆早溅在《星际》海报上了。“
她说着突然俯身,气息扫过路明非的耳廓,带着点柑橘味的香水气——和诺诺的栀子花香完全不同,像夏天的雷阵雨,热烈又突然。
“不过你躲得挺乖,奖励一个——“
话音还挂在空气里,她的膝盖已经顶了过来。
路明非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晃了神,黄金瞳的解析慢了半拍——就像考试时明明会做的题,偏偏卡了壳。
他狼狈地弯腰收腹,堪堪避开要害,膝盖却结结实实撞在髋骨上。
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眼泪都差点飙出来。
“奖励就是让你记牢,敌人不会等你走神。“酒德麻衣直起身,抬手帮他把帽子扶正,指尖故意蹭过他的耳垂,像电流窜过。
动作轻佻又暧昧,语气却冷得像冰:“混血种的战斗,从来都是生死局,不是过家家。“
路明非突然想起不知在哪看到的话:“命运不会给你彩排的机会,就像子弹不会给你躲的时间。”
他扶着书架站稳,黄金瞳的光芒更盛。
刚才那一瞬间,镜瞳不仅解析了动作,连酒德麻衣重心偏移的破绽都标了出来——就像游戏里BOSS的攻击前摇,再隐蔽也有痕迹。
路明非抹了把额角的汗,鼻尖还萦绕着那股柑橘香。
莫名觉得这场景像首烂大街的歌:“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
前一秒还暧昧,下一秒就见血。
他突然明白,有些亲近是糖衣,里面裹着的全是刀子——就像他小时候吃的水果糖,咬开才发现是辣椒做的。
酒德麻衣的攻击再次袭来,是连贯的组合技。
左脚先探出去,像蓄势的猫科动物踩住猎物的影子,身体压得极低,路明非那件旧T恤被她的动作撑出利落的弧度,布料紧贴着起伏的线条。
右手成爪的瞬间,黄金瞳的技能框里瞬间弹出红色预警——这是忍者的“锁喉预备式”,格斗游戏里被抓中就会触发僵直动画,现实里则是被顺势按倒的结局。
路明非的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猛地向侧后方拧身,左手精准扣住她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同时右手顺着她的发力方向反扣,目标直指肘关节,连帽卫衣的袖子被带得鼓起来,像灌满了风的帆。
这动作学得有模有样,指尖发力的角度都和酒德麻衣如出一辙。
酒德麻衣眼中闪过丝惊讶,随即借着力道转身,后背结结实实撞进路明非怀里。
长发扫过他的下巴,带着洗发水的淡香,T恤材质太薄,他能清晰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温热,像揣了个刚拆封的暖手宝。
“学得挺快,就是力气太小。”她的声音从上方飘下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
温热的身体贴得太近,衣料下肌肉的起伏都清晰可感,路明非的耳根瞬间红透,连帽卫衣的帽檐都遮不住发烫的脸颊。
他手忙脚乱地想推,却被酒德麻衣用手肘轻轻一顶——力道不大,却精准撞在膻中穴上,让他猛地吸了口气,像被人突然按了暂停键。
“分心可是大忌。”她在他耳边轻笑,气息拂过耳廓,痒得像羽毛在挠,身体还故意往他怀里蹭了蹭,“还是说,你就喜欢这样的近距离教学?”
“喜欢个鬼!”路明非猛地发力将她往外推,这次黄金瞳提前解析了她的重心落点,推出去的同时,脚腕轻轻勾住她的脚踝。
就像游戏里预判敌人走位放技能,酒德麻衣身体一歪的瞬间,他右手成拳打向她的肩头——这是刚学的“卸力拳”,只伤筋不伤人,专为新手设计。
拳头擦过她的T恤,带起一阵柑橘味的淡香,和诺诺的栀子花香完全是两个路子,一个像夏天的雷阵雨,一个像春日的晨雾。
酒德麻衣显然没料到他会反击,仓促间抬肩格挡,闷响传来时,她后退了两步。
T恤的领口彻底滑到胳膊上,露出精致的锁骨,绯色眼影下的眼睛亮起来:“有点意思了。”
她干脆扯掉滑在胳膊上的肩带,半边肩头露在空气里,像突然绽开的花。
下一秒身影再次欺近,指尖带着点凉意划过路明非的后颈——那触感让他想起初中时被校霸按在墙上抢零花钱,也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压迫感。
但这次不同,黄金瞳早标出了她的动作轨迹。
路明非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借着转身的力道将她按在墙上,书架被撞得晃了晃,一本《知音漫客》“啪”地掉下来,正好砸在他头上。
“不然怎样?”他喘着气,鼻尖离她的脸颊只有几厘米,能看到她睫毛上的细小绒毛,“御姐也不能搞偷袭吧?”
酒德麻衣被按在墙上却丝毫不慌,抬手用指尖划过他的下颌线,触感细腻:“不然就罚你——陪我修这张烂床。”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黄金瞳上,语气软了几分,身体故意往他身上靠了靠:“镜瞳用得很好,比我想的还要好。”
路明非的心跳漏了一拍,像游戏里卡了帧,下意识松开手。
酒德麻衣顺势站直,把T恤拉回原位,却故意留了一边肩带耷拉着,理高马尾时指尖扫过他的手背,像过了道微弱的电流。
“再来。”她退到房间中央,摆出格斗起势,长腿微分,T恤下的腰腹线条更显紧致,“这次试着反击,用上你所有的解析。”
路明非捡起地上的漫画,拍了拍灰,连帽卫衣的帽子滑到脑后,露出清亮的眼睛。
黄金瞳的光芒稳定而锐利,刚才的慌乱褪去不少,只剩下决绝。他活动手腕,骨节“咔咔”响,像游戏角色加载完技能准备进BOSS战。
“来就来,”他咧嘴一笑,烂话里带了点锐气,“这次谁输了,谁赔我的限量床单——还有被你撑变形的T恤。”
进步这东西就像泡面,泡到时间才会变软,可总有人急着掀盖子。路明非以前就是掀盖子的人,现在终于学会等那三分钟。
酒德麻衣轻笑一声,身影再次欺近,这次故意放慢了动作,像在给新手演示技能。
路明非没有躲,黄金瞳飞速解析——手臂抬起的角度、拳头的轨迹、甚至她呼吸的节奏,都像游戏攻略里的标注一样清晰。
他侧身避开直拳,同时一拳打向她的肋下,动作流畅得不像新手,连帽卫衣的下摆都被带得飘起来。
拳头擦过T恤的瞬间,酒德麻衣的眼神彻底亮了。
她旋身踢向他的膝盖,长腿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像动漫里女忍者的必杀技。
路明非跳起来躲开,落地时借着惯性扫向她的脚踝——这招是刚从她的低扫踢里偷学的。
房间里全是拳脚破空声、家具碰撞声,还有两人的调侃。路明非的动作越来越熟练,镜瞳像最精准的战术系统,把酒德麻衣的技巧一点点复制吸收。
卫衣被划破道口子,胳膊添了几道擦伤,但黄金瞳的光越来越亮。
酒德麻衣总在缠斗中故意贴近他,长发扫过他的脸颊,像在干扰信号,可他的解析反而越来越快——敌人的干扰,有时也是破绽的一部分。
当酒德麻衣的拳头再次袭来时,路明非没有格挡,而是侧身贴近她,手肘顶向她的腰腹——那是黄金瞳找到的发力破绽,同时右手抓住她的手腕,动作和她之前压制他时一模一样。
酒德麻衣愣了一下,随即被他按在床上,断裂的床板“吱呀”呻吟,她的T恤在挣扎中卷到腰际,露出平坦紧实的小腹。
“我赢了!”路明非喘着气,压在她身上,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十八年衰仔生涯里,这是他第一次在格斗上赢过人,赢的还是酒德麻衣这种大佬。就像玩了三年的《星际战甲》,终于单刷过了最高难度的副本。
酒德麻衣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突然笑了。
没等他反应,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拉向自己,温热的唇直接印了上来。
路明非的大脑瞬间宕机,黄金瞳都黯淡了几分,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下意识偏头躲避。
这一躲正好给了酒德麻衣机会,她猛地翻身,借着他失神的瞬间将他压在身下,膝盖顶住他的腰,双手反扣住他的手腕,动作干脆利落。
“反杀。”她俯视着他,唇上还带着水光,T恤彻底乱了,半边肩头露在外面,笑得狡黠又张扬,“小菜鸟,赢了就得意忘形,是战斗大忌。”
路明非躺在下面,卫衣被蹭到胸口,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你、你耍流氓!”
“这叫战术。”酒德麻衣松开他的手腕,帮他把卫衣拉好,指尖故意捏了捏他发烫的脸颊,“不过你确实进步很大,镜瞳的潜力,比你想象的可怕。”
命运给你的糖,从来都裹着点苦头。路明非摸着发烫的唇瓣,看着满地狼藉的卧室,突然觉得这晚的“急训”,比十八年平庸生活都鲜活。
黄金瞳缓缓暗下去,但眼底的怯懦淡了,多了丝决绝——他不会再做躲在角落的衰仔了,就像游戏里的新手,总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的攻略范本。
“床单、还有我的T恤,你都得赔。”他别过脸,声音还有点发颤,烂话没了往日底气。
“放心,”酒德麻衣站起身,理了理T恤,故意挺了挺胸,“Mint俱乐部的VIP卡给你,随便刷,买十张床单、一百件T恤都够。”
她俯身凑近他,气息扫过他的耳朵,像唱片机突然转到了抒情曲:“不过——得陪我去挑。”
路明非看着她眼底的狡黠,突然觉得这“赔偿”好像也不难接受。
毕竟被美女讹上,总比被校霸堵在巷口强。他的脸颊又开始发烫,像又被按上了播放键的暖灯。
酒德麻衣眼底的狡黠像撒了把碎钻,在台灯暖黄的光里闪了闪。路明非的心跳莫名顿了半拍,一个荒唐的念头刚冒头就被他掐死在萌芽里。
他扯了扯黑色连帽卫衣的帽绳,洗得发皱的布料蹭过指腹,软得像高中时陈雯雯递来的纸巾。
“拉倒吧。”他把脸往帽檐里缩了缩,声音闷在布料里,“你看这卧室,跟刚被哥斯拉踩过似的。”
他踢了踢脚边的手办残骸,塑料零件滚出去撞在墙根,发出清脆的响。那是他攒了三个月零花钱买的限量版高达,现在脑袋和胳膊分了家,像游戏里被秒掉的小兵。
“我穿成这样抱着一堆‘尸体’出门?别人保准以为是破产coser转行收破烂,搞不好还得给我塞俩空瓶子。”
他又踢了踢散落在脚边的漫画书,卷边的书页耷拉着,像隔壁老黄家养的巴哥犬的耳朵。
小区里的大妈们向来是情报中心,上次他帮诺诺搬快递晚归,第二天就传成“路明非交了有钱女朋友,半夜才送人家回家”。
“现在出去丢人现眼,指不定她们又要凑在凉亭里嚼舌根。”路明非啧了一声,“我可没力气应付那些探照灯似的目光。”
酒德麻衣闻言笑出了声,那笑声像冰镇橘子汽水开瓶时的气泡,带着点甜意炸开。
她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的T恤领口,银质项链在灯光下晃了晃,声音里裹着慵懒的共鸣:“说得也是,总不能让我的小菜鸟顶着‘手办毁灭者’的头衔上街。”
她转身往床边走,踩过散落的高达零件时特意放慢了脚步,像是怕踩疼这些塑料小家伙。
“打了大半夜,老娘的腰都快断成两节了。”她揉了揉后腰,语气里带着点撒娇似的抱怨,“不练了,再练床板都要被我震塌。”
她直接倒在路明非的床上,弹簧发出“吱呀——”的哀鸣,像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惨叫鸡。
断裂的床板缝隙里漏出几缕床褥的棉絮,在台灯下飘成细小的云。
酒德麻衣顺势往内侧挪了挪,拍了拍身侧的空位。高马尾散在枕头上,黑发像泼开的浓墨,晕染了半片床单。
“过来。”她抬眼看向路明非,眼尾带着点水光,“床够大,挤挤不碍事——反正你也没比我重多少。”
他站在原地没动,连帽卫衣的下摆扫过地板上的漫画封面——那是《EVA》的初号机,正嘶吼着挥拳。
脑海里乱哄哄的,像同时开了十个游戏窗口,每个窗口都在弹出提示音。
他想起之前在天台的吻,唇上残留的柑橘味;想起在地铁隧道里,她挡在他身前时的背影;想起那些暧昧又惊险的瞬间,像被打乱的拼图,碎成一片又一片。
最后所有碎片都拼成一句话:反正最出格的都发生过了,同床而眠又算什么?
就像考试已经挂科,再多错一道题也无所谓——路明非突然觉得这个比喻很有道理,简直是人生真理。
他把卫衣的帽子拉起来,又猛地放下,像反复按开关的台灯。
指尖划过袖口磨毛的边缘时稍顿——这处磨毛是上次在芝加哥街头,被夜行种的爪子勾出来的。
最终,他还是抬腿上了床。
刚躺下,床板就发出更响的呻吟,像是在抗议这“额外的负担”。
“你这床是从废品站淘来的吧?”酒德麻衣笑着推了他一下,“苏恩曦的狗窝都比你这结实。”
夜色从窗帘缝里溜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条状的影子,像蛰伏的蛇。
酒德麻衣的呼吸轻轻扫过他的手臂,带着柑橘香水的味道。那味道和他身上雪松味的洗衣液混在一起,像森林里落了橘子味的雪。
她翻身时,衣料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
像风吹过梧桐树叶,沙沙的。
又像游戏里角色走动时的脚步声,轻得恰到好处。
路明非的侧脸贴着她的发顶,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温热。那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像揣在口袋里的暖手宝。
窗外不知哪家的音响在放歌,歌词断断续续飘进来:“晚风心里吹,吹散我的泪”。
调子软乎乎的,和房间里的氛围莫名契合。
他想起自己那些独自待在天台的夜晚。风也是这样吹,只是那时没有这样近的温度,只有这件连帽卫衣裹着满身的凉。
那时他总觉得自己像被世界遗忘的NPC,连风吹过都只是背景音。而现在,风里有了柑橘味,有了呼吸声,有了活着的温度。
“人跟蒲公英似的,”路明非突然冒出一句,“风往哪吹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人跟你一起飘。”
酒德麻衣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路明非,你这是哪学的歪理?”
“瞎想的。”他挠了挠头,“就像你打怪的时候,总希望队友在身边一样。”
床板又响了一下,是酒德麻衣往他这边靠了靠。
她的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腕,像静电打了一下。
路明非没有躲。
黄金瞳在黑暗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光,像被云遮住的星,只漏出一点微光。
他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心跳,咚咚,咚咚。
和自己的心跳慢慢重合,像两首不同的曲子终于找到了共同的节拍。
他以前在动漫里看到过类似的话:“真正的同伴,就是心跳能同频的人。”以前他觉得这话太矫情,现在却觉得无比正确。
“你这床板,再不修真要塌了。”酒德麻衣的声音在黑暗里低低的,带着点鼻音,像刚睡醒的猫。
“明天我让苏恩曦派个师傅来,顺便把你的手办都修了。”她顿了顿,补充道,“费用算我的——就当是赔偿你的‘精神损失费’。”
路明非想起那些手办,突然翻了个白眼,“少来,床板怎么坏的你心里清楚!”吐槽完又觉得有点泄气——手办至少有人愿意花钱修,而自己以前闯了祸,要么硬着头皮自己扛,要么等着被叔叔婶婶念叨半天。
他“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天花板的裂纹上。那裂纹像一条蜿蜒的河,从墙角流到灯座下。
影子在墙上交叠,他的肩膀偶尔会碰到她的。
每一次触碰都像电流轻轻过,酥酥麻麻的。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夜晚也不错。
至少不用一个人对着空房间发呆,不用想那些“国外搞研究”的父母是不是忘了还有他这个儿子,不用当人群里最没存在感的背景板。
就像游戏里的辅助终于找到了主C,不用再躲在后面瑟瑟发抖。
酒德麻衣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像湖面归于平静。
她的手指却轻轻勾住了他的卫衣袖口,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路明非没有动,只是抬手关掉了床头的台灯。
黑暗彻底笼罩下来,只有窗外的月光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轮廓。
那首没唱完的歌还在飘:“晚星就像你的眼睛不眨”。
路明非转头看向酒德麻衣的方向,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他想起第一次在见到她时,她也是这样看着他,眼里有星星。
他的眼底又泛起熟悉的悲伤,但这次没那么沉郁。
就像暴雨过后的天空,再暗也藏着放晴的希望。
黄金瞳彻底暗下去,像熄灭的萤火。
他轻轻动了动手指,反扣住了酒德麻衣的手。
她的手很暖,像握着一团小小的火。
床板的呻吟声渐渐轻了,只剩下两个人交叠的呼吸,和窗外断断续续的歌声。
在这小小的卧室里,织成了一片温暖的网。
路明非突然明白,所谓的救赎,从来不是惊天动地的壮举。
有时候,只是一个温暖的拥抱,一只紧握的手,一个愿意和你挤一张破床的人。
就像迷路的人找到了灯,哪怕灯很暗,也足够照亮脚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