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肯定会生气，照我说，虎婆你就不该去搞那个小屁孩！”
大胡子男狠狠吐了一口气，“那小孩太出众，拐他太容易暴露了。不该这么贪心的……”
他求稳，车里那个小男孩太显眼了，如果被查了肯定躲不过去。
“胡子，做这一行，切记不能自乱阵脚。”虎婆耷拉着眼皮，声音淡淡：“即便被查了又如何？我们不会判死刑，大不了蹲几年牢。这些孩子能去到更好的环境生活，会给他们好好挑选养父母，我们是在做好事，佛祖会保佑。”
大胡子也稍稍冷静下来。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等了半个钟头，堵起来的车辆终于开始陆陆续续往前走了。
看似密封装箱的红色卡车在道路上疾驰而过，车厢里却七七八八躺着几个小孩，有男有女，大多是男孩。
少年黎曜在小黎曜被迷晕的那一刻就进了这个小身体，被迫失去了意识。
车辆颠簸中，他是第一个努力睁开眼睛的。
车厢里闷闷的，空气质量很差，臭烘烘，一股羊膻味。
忍不住干呕了一下，又飞快调整呼吸，把这股恶心劲咽下去。
他的身体在发抖，控制不住的发抖。这是小黎曜消失的时候最后的感受。
安安静静躺在原地缓和着情绪，同时也在警惕车厢里有没有坏人。
好在人贩子没有留人在车厢里看管，或许是觉得他们做的万无一失，也或许是不把这群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看在眼里。
黎曜忍着身体的不适爬了起来，里面黑漆漆一片，他往旁边移动的时候还不小心踩到了另一个人的手，最后才好不容易来到了车厢透光的那一块小地方，侧靠在那里，尽量呼吸新鲜空气。嗓子干涩，可以发出的声音很微弱。
稍稍撸起裤子，垂眸盯着自己的脚腕，眼底闪过一抹挣扎。
妈妈会来吗？
脚腕上有一条红色的脚链，坠着一个可爱的小金锁，他知道的，金锁里有定位器。
……
“龙哥，这次的货我们带来了，多出一个小男孩，看着就聪明，你看看货，给个价？”
卡车驶进老城区的废弃化工厂，大胡子率先跳下车，脸上带着满满的笑，他很有诚意也很客气。
龙哥，健壮的胳膊露在外面，左臂上一大片纹身，是一头张牙舞爪的黑色巨龙。坐在一张木椅子上，旁边几个小弟人手一根铁棍。
“带出来，让我们瞧瞧。”龙哥歪头抽了一口烟，微微抬高下巴，眯眼道：“巧了，我这也有个小屁孩自己撞上来了，跟你带来的比一比，看哪个更值钱……”
大胡子指挥着瘦猴把“货”搬下来。
车厢门突然被打开，黎曜软软躺下，尽力放松身体。
第一个被抱下去的就是他。
瘦猴对其他小孩明显没有那么感兴趣，只是想带这个“宝贝”给龙哥看一眼。
烟雾缭绕中，龙哥掐灭烟头，站起身往这边走，还穿着人字拖，脖子上的大金链子看上去就很豪气。
抬手拍了拍小孩的脸，才满意地哼了声：“比那个崽种健康不少。”
忽然转身，抬手示意小弟把“货”带走。
“这个，加上那几个普通的，一共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怎么样，还符合你们的要求吗？”
虎婆站了出来，眼底的精明一闪而过，“龙哥，我们没你的产业链广，一家老小全靠这点窝囊钱，这个小孩可是我们花了不少功夫搞来的。”
龙哥捋了捋自己的平头，也没生气，反而爽朗道：“再给你们加一成，够养活你们一家老小了吧？”
“够了够了，合作愉快……”
虎婆三人很快就离开了，那几个还在昏迷中的小孩都被带上了一辆面包车，很快被运走了。只有黎曜，被人带进了废弃化工厂的一间铁皮房。
嘎吱一声，门被关上了，他被丢在了地上。
这一下子很痛，但似乎给了他一个醒来的理由，他装作吃痛醒来，睁开眼睛，率先对上了一个熟悉的脸。
是傅慕林，很淡定的样子，盘腿靠墙坐在地上。
发现黎曜的到来，傅慕林微微睁大眼睛，同样惊讶。
外面的人在打电话，声音很洪亮，透过门清清楚楚传了进来，是那个龙哥的声音。
“傅大总裁，您是成功人士，哈哈，我们是阴沟里的小老鼠。不过呢，您儿子在你心里值多少，不如就给我们多少？”
“哎哟哟，你可别动怒，可不是我们故意的，是咱们小公子自己撞上来的，那怎么办？我们躲都躲不开，只能带着回来了，放心，我们可不敢怠慢小公子。”
龙哥嗤笑着，故意挑衅，嘲笑对面的无能狂怒。
给了小弟一个眼神，让他把黎曜带出来，嘴巴捂住，只露出一条手臂，放在地上，用鞋子碾在上面，一直碾到小孩的胳膊充血胀红才大慈大悲轻飘飘移开脚。
拍下这段视频，给咱们傅大总裁发过去。
第24章 报复，黑化值＋1＋1＋……
黎曜闷哼一声，“啪——”被打了一巴掌，左脸瞬间肿了起来。
龙哥皱眉，一脚踢开打巴掌的小弟，“小瘪三你他妈的没事干了！老子让你打他了？”
小弟唯唯诺诺，跪在地上：“对不起龙哥，我不是故意的……”
“滚蛋！”
小弟又被踢翻了。
哆哆嗦嗦着：“这就滚这就滚，龙哥消消气……”
“小子，站起来。”
龙哥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黎曜。
才不管什么小孩不小孩的，在他这里，只分两种人，有用和没用。
他关了傅慕林两天一夜了，那小子体质非常差，还没得到什么报酬就倒花出去不少药钱。
有点人脉能查出来傅慕林是哪家的孩子，之所以关着这小孩，无非就是为了要赎金。
至于这个小家伙，看长相来说，家境应该也不错。
这种外貌极其有辨识度的孩子不会被卖掉的，但会要钱，不给钱也没关系，他们会撕票。
黎曜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垂下的脑袋让他看上去很窝囊，畏畏缩缩。
龙哥显然不喜欢这种小孩，抬手指着铁皮房大敞的门，不耐烦道：“自己滚进去，敢哭，老子踹死你！”
等查出这小屁孩的家长，再敲一笔大的。
男孩的小身板一抖，吸了吸鼻子，似乎真的被吓住了，磨磨蹭蹭走进铁皮房。
砰——
门被关上了。
黎曜垂眸，左臂上很脏，他抬起右手擦了擦，擦不干净。脏了，妈妈不会喜欢脏脏的小孩……
小男孩的碎发挡住了眉眼，抿起的唇角更显得冷硬。
刚刚那一幕，傅慕林全程亲眼目睹，好像是宿命般，他不喜欢黎曜，黎曜被欺负的时候，他心里甚至有几分难以言喻的窃喜。
傅慕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或许是还在嫉妒这个小孩有妈妈疼爱吧。
从小受精英教育的傅慕林很早熟，他明白，黎曜只是代他受过。那群人不敢动他，所以用另一个“替代品”威胁他的爸爸。
同在一个屋檐下，两个小孩没有一句的交流，眼神交流都没有，气氛很僵硬。
……
同一时间，在城乡结合部考察地皮的黎乔捏紧手心，脸上冷冷的。
她向警方提供了小黎曜的位置，一行人目标明确赶往这里。
傅慕林他爸不是一个容易被拿捏的人，尽管傅慕林他妈妈在家哭到近乎晕厥，他仍旧冷冷淡淡，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他不急，龙哥急，这边就等着收钱跑路了，拿不到钱，被抓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怕不小心把傅慕林一个病秧子给弄死，所以只能虐待黎曜，拍视频的时候只会给他们拍胳膊或者腿脚之类的，不露脸。
可傅家那边没有一点动静。
黎曜会被那些人带出去打，渐渐的，眼底越来越漆黑。
这样的打骂，他熟悉得可怕。
一次次中，没人看到，小男孩的眸底逐渐变得猩红，浑身的气息异常诡异。
同一时间，苏安苒也在往这边赶，脑海里不停传来语音提示：
〔黑化值 1 1……〕
小小的男孩蜷缩在角落，暂时没有人关注到他，那群人都围在龙哥身边，低眉顺眼承受着大哥的怒火。
“鳖孙！”
龙哥怒了，把傅慕林揪起来，掐着他的脸怼在摄像头上，啪啪给了他两巴掌。
恶狠狠冲镜头说了一句：“姓傅的，再不打钱，老子搞死你儿子！”
傅慕林像个脆皮娃娃，脸色瞬间煞白，站都站不住了，晕晕乎乎坐在地上。
这个扇巴掌视频发过去，傅家果然坐不住了，最先跟他们联系的是傅慕林的妈妈。
泪眼婆娑说着会给他们钱，请不要伤害她的孩子。
〔叮咚——〕
是转账的声音。
是金钱的声音。
一群人凑在一起看到底有多少钱。
“卧槽！傅家果然有钱！”
“对对对，大哥我们干完这一单，可以自在玩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