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提。
“那人乐不乐意的不也得先拿了意见再决定问不问么。”邢南说。
电话那头林盛沉默了片刻，收了最开始那副打趣的姿态：
“你先别急着张罗。”
“你这人干什么都行，就看人次次出问题。”
“给约个饭吧，我正式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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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谢允按了按额前的帽檐。
锈迹斑斑的铁门被拉开一条不算宽的缝，他面无表情地堵在门口，看着屋内的人。
吴四有些不寒而栗。
和谢允正对上的那天之后，他就从周旭平那儿搞了间没人住的屋子，直接在街面上匿了迹。
四通八达的小巷里，成片的老楼杂乱无章地排在一起。
再普通不过的廉租房之中的一间，哪怕直接公开了门牌号，不熟门的人来到这儿，少说也得找半个小时。
更何况连租房登记他用的都不是自己的信息，只有周旭平一个人知道他的动向，谢允是怎么……
“你想干什么，私闯民宅吗？！”
到底当了这么多年的混混头子，虽然以前被谢允碾压的记忆还在，虽然分外不想和谢允直接对上，虽然见谢允真动了怒他转身就跑……
但是他的反应到底还算冷静。
冷静得有些滑稽。
“这儿隔音不好。”谢允平静地扯起半边唇角，“真不请我进去？”
“……”
旧日熟悉的感觉接踵而至，吴四喉结上下一滚，猛地退开了。
谢允堂而皇之地挤进门来，吴四瞪着他咬牙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吴四的家里扫视一圈，谢允有些嫌恶地皱了下眉，回手把门一带，靠在铁门上不动了。
近几年来和李知瑞这群高中生混在一起久了，人也变得妥妥一个遵纪守法好公民，很多人大抵都忘了他真混日子时的模样。
此刻谢允眼尾半垂，一只胳膊抵在墙壁上，沉着脸面无表情地往那一站，吴四的气势自动便矮了半截。
“说了，我会找你谈。”谢允说。
吴四攥紧了拳头，目光虚虚地瞟着搭在桌子边缘的那把水果刀，不经意地往身后桌子的方向又退了两步。
“你看我不顺眼，可以。”谢允说。
吴四的动作一顿。
“你想找我麻烦，随意，”谢允笑了笑，“知道为什么之前那么多次没找你吗？”
沉默。
手心摸到刀把的瞬间，吴四深吸口气，瞬间便变了脸，猛扑着冲谢允扎去：“你他妈的跟我装什么逼啊？真他妈以为老子怕了你？”
谢允歪头旁边一侧，吴四的动作太猛，一时没反应过来，直生生扎了个空。
“因为我真懒得跟你计较。”
水果刀和铁门碰撞震得他虎口发酸，下一秒，谢允抬起手肘把他的胳膊往反方向一撞，一脚踹在了他的膝弯上。
水果刀脱手，吴四的后脑勺撞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谢允一脚踹开了那把水果刀，踩在他的肩头，神色没什么变化：
“这么多年了没个正经事，仗着群没什么本事的小年轻捧着作威作福，每天就靠着假想出来的仇恨活着，挺可怜的。”
“但是你不该把不相干的人给扯进来。”
“什么不相……呃。”吴四的脑袋还在发晕，他刚开腔，便又被谢允一脚踹回了原地。
“上回就让姓周的警告过你，你当我开玩笑呢。”
谢允面无表情地再次抬腿，这回直冲着他的脸，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紧贴着大腿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节奏被打断，谢允有些不爽地啧了声。
【邢南-来电】
“……”
萦绕在周身的烦躁忽而便淡了。
他伸出根手指冲着吴四比了个嘘，而后垂下眼背过了身：“喂？”
“小允哥，”
邢南带着几分散漫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你看什么时候有空，你林盛叔想请你吃个饭。”
“那得过几天了，”谢允有些意外，“林盛sh……哥没事儿请我吃什么饭啊。”
吴四原本正伸手去够那把被踹到墙角的小刀，听到这话整个人倏的一僵。
“谁知道呢，”邢南说，“不想来我推了也行。”
林盛的饭局……
邢南的邀请……
“那还是……去吧。”谢允说。
“行，那你晚点儿忙完了给回个准确时间。”邢南说。
“嗯。”挂了电话，谢允无意识翘起的唇角陡然落了回去，再度面无表情地回了头。
原本都做好了电话讲一半吴四扑上来的准备，到这会儿还风平浪静的，他多少有些意外。
还没等他开口，吴四忽然上身一挺，半跪在地，比了个发誓的手势：
“谢、谢允啊，我们都这么多年交情了，要不这事儿就到这算了吧。我发誓以后和你井水不犯河水……行吗？”
“嗯？”谢允一愣，随即没什么情绪地抬了抬眉，“呈完威风发现自己要完蛋了，这会儿想着把事儿了了。”
吴四嗫嚅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反常。
谢允看着他若有所思，抿着唇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道：
“把邢安联系方式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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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哎呦 你俩都在偷偷琢磨什么呢[墨镜]
第21章
“什么……？”吴四愣在原地, 半天没反应过来。
谢允竖起三根手指：“三个数。”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邢……”
话音未落，谢允便已然放下一根手指：“二。”
吴四的身体一晃，半跪的姿势瞬间垮了下来, 整个人歪坐在地, 手忙脚乱地去掏手机：“等、等等。”
谢允审视地看着他。
虽然吴四的愚蠢和自以为是众所周知的，一直以来不太聪明欺软怕硬的习惯也没变过, 但是几句话的功夫能变脸成这样……
很反常。
谢允后退半步，另一只手搭在了铁门的门锁上。
老式的防盗门锁生了锈却舍不得换, 锁舌拉杆处上了油, 一手摸上去腻乎乎的，谢允没忍住又皱了下眉。
“他的习惯、平时喜欢待哪儿、和谁关系比较好……只要你知道的都给我发来。”他说。
吴四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哥，这真不是我不说, 我我我和他只认识不到两天, 这这这——”
谢允无声地扯了扯嘴角，施施然又放下一根手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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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邢南懒洋洋地撂下笔，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刚好归零，“说了五分钟就五分钟。”
他面前的摊开的本子上, 正儿八经地画着三个人的速写。
表情传神，活灵活现, 从发丝到衣摆的小细节通通入木三分，方才还齐刷刷围着他叽叽喳喳的几人立马都闭了嘴。
“服了没。”邢南支着下巴看着他们。
“那必须服了，”
贺寻予凑上前去，双手拿起那张画, 举到旁边那人面前比对着, “是不是把你给画帅了。”
“什么意思啊？”
旁边人很是不服气地顶了一句，抿着唇好像不经意似的瞄了那幅画几眼，随即又转向邢南, 带着几分微妙的不好意思开口道，“哥你能单独给我画一张吗？”
“我也要。”贺寻予立马跟着道。
“……真把我这儿当慈善机构了啊？”邢南挑眉。
几次搭话下来，他们早差不多摸清了他的脾气，此刻被反问了也不怵，贺寻予眨了眨眼，笑着露出了唇边的虎牙：“求你了哥。”
邢南轻啧了声，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今晚和谢允约了饭，虽然离约的见面的点儿还有一个小时多点儿，但介于谢允每每总喜欢提前几十分钟到场的习惯……
“我也……要。”贺寻予身旁的另一个人慢半拍的开口道。
“傻逼吧你！”急性子的那位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句。
邢南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我晚点有事，下回的吧。”
“真下回还是假下回啊？”贺寻予问。
“真的假的下回来了不就知道了，”邢南冲着他们摆摆手，“走吧，你们不是等人到五点？”
“哎我都忘了！”贺寻予低头看了眼手表，立马拉着身旁两人匆匆的就要跑，“哥谢谢你啊我们下回见！”
被拉出两步，慢半拍那位又后知后觉地退回来，拿走了桌面上他们仨的那张速写：“谢谢啊。”
看着三人嚷闹着踉跄跑开的背影，邢南笑了笑。
年轻啊……
他随手把笔插进一旁的笔筒里，重新靠回椅背上拿起手机。
看清屏幕上显示的内容时，原还算轻松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妈-来电】
几个月以来除了邢安，家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主动跟他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