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唱大风起 第26章 两名俘虏

作者:黯寇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5-11-15 17:3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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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攻击比江湖上最恶毒的独门暗器还可怕。

赫连贞一大吼一声,一剑扫向火堆,“蓬”地一声巨响,凌厉的剑风卷起漫天火炭,迎向那些飞虫。

这当真是飞蛾扑火。

无数黑虫落在甲板上,“吱吱”尖叫,满地挣扎扭动,一股焦臭味弥漫开来。

那两人六神无主,在赫连的连声怒喝下,才惊慌地拿起火把去烧落于船上的黑虫。

如此忙乱半晌,船上的黑虫终于烧尽,船也离岩洞越来越远,沿河直下。

赫连贞一以剑支地,强撑着站立,警惕地环视四周。

他凝神细听,周围的细碎声响已消失不见。不知那些黑虫是否已四散潜逃,藏入水中,土中,山林中,继续为害人间,他也无法可想。

火势越来越大,终于连整条船都燃着了,在午夜的冷僻河面上熊熊燃烧,将赫连原本湿透的衣服都烤干了。

这船石炭本是走私的重要罪证,但此时已无法灭火。

船上已无立足之地,赫连贞一取出新领的捕快镣铐来,将那二人锁在一处,提起他俩纵身跃上河岸,往下游奔了数十步,在河边寻了棵一人环抱的大树,拔剑奋力连劈数下,将树干斩断,树身倒下来横在河面,恰好拦住火船。

他又寻了几块大石抛入河中,卡住船身,才精疲力尽地押着两个惊魂未定的俘虏回城。

有陈阿三被灭口之事在先,赫连长了教训,才离险地,便一路走一路审问二人:

“鼠爷是谁?”

“是……坑道鼠。”

“他是什么人?你们都是他手下?”

“是。他是个挖地道造机关的好手,从东山炭场地底打了一条路通到暗河,我们在地下装石炭上船,走水路出货。”

“买家是谁?”

“不知道,都在七里坡那边散货,分到下家的船上我们就不管了,每次接货的船和人都不一样。后来船太多了,就专门挖了个河湾好泊船。”

“坑道鼠也是铁椎帮的人吗?”

“不是,鼠爷好像和铁椎帮何帮主不对付,咱们这条水路铁椎帮的人根本不知道。”

这两人被方才的黑虫吓破了胆,又见识过赫连的神威,抢着答话,非常干脆。

赫连贞一想起在鬼市遇袭时金三娘曾提过坑道鼠的名字,但金三娘又说坑道鼠不是鬼市老板,那群杀手也说他们不是坑道鼠派来的。铁椎帮除夕夜偷袭炭场走的地道多半也是坑道鼠所挖,而他们跟何铁山又不是一伙,这几拨人之间的关系可真是扑朔迷离,让人猜想不透。

“城南有个鬼市洞天你们知道吗?那里的机关是不是坑道鼠造的?”

“不知道,不过是的话也不稀奇,鼠爷的机关地道造得贼好,听说雁门最有钱的大户都偷偷找过他给自家宅院造防贼和藏宝的机关。”

“为什么偷偷找他?”

“听说鼠爷犯过不少案子,不敢露头,官面上都没有他的字号。而且民宅里私装这些杀人的机关也是犯禁的。”

“到哪里找他?”

“我们找不到他,很难见到,都是他有事派人传话给我们。”

“他长什么样?”

“个子不高,有点瘦,八字眉,小眼睛,喜欢待在黑暗的地方。”

这时三人已进城门,正遇上陆洵和韩捕头带着一队捕快赶来接应,见赫连浑身是血,抓了两个俘虏,又惊又喜。

赫连略述经过,韩捕头听得惊诧不已,道:“我也听过坑道鼠这个名字,但一直摸不到他的真实身份。”

韩捕头当即和陆洵带着手下去河神庙勘验陈阿三的尸身和炭船现场,分了几个捕快陪赫连回县衙。

赫连对韩捕头千叮万嘱,让众人多点火把,小心黑虫。

到了县衙已近三更,赫连贞一看着两名人犯被关进监牢,才回到住处。他疲惫不堪,然而浑身是伤,碰到哪里都疼,辗转反侧良久,方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他睡得无比昏沉,噩梦连连,梦中尽是冰冷的河水,炼狱般的岩洞,和水里火里那些无声蠕动、择机噬人的黑虫。

直到日上三竿,他才被一阵敲门声和清脆的童音呼唤惊醒。

“舅舅!懒虫舅舅!快起床啦!”

他猛然坐起,牵动了身上十数处新伤旧创,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开了门把小外甥佩儿一把抱起,刮了刮他鼻子:“小家伙,大清早来吵舅舅。”

“还大清早,太阳公公起来好久啦。”佩儿进来就去抱他那柄铁剑,“我娘来看过你几次了,粥和饼都凉了。”

赫连贞一忙冲了个冷水澡,换了身衣服,抱着佩儿出门:“舅舅的剑不能乱动,下次给你做把木剑。走,去见你娘。”

小诗姐姐见了他,嗔怪道:“才当捕快第一天就这么忙吗?都不知道你昨晚几时回来的。最近县城里听说不太平静,你不要太拼了。”

赫连连连答应,只顾闷头吃饭。姐姐的唠叨,于他是别处难得的温暖。

小诗见他身上又多添了几处伤,心疼得掉下泪来,忙请郎中来包扎诊治。

忽听哗啦啦的声音,原来是佩儿在房里到处翻箱倒柜找东西玩,把书架上的书册画卷碰翻一地,自己也摔倒了。

小诗嗔怪地扶起佩儿,赫连上前帮忙收拾物事。

他捡起一本书,书中忽然掉出一张泛黄的图画,看得出是孩童拙稚的手笔,画着一个小院,房屋,柳树,鸡鸭,水井,还有十来个笑脸。

小诗笑道:“这是我小时候画的,和你分石榴的情景,记得吗?我爹还编了首歌教我唱,井台边,青石口,石榴娃娃十三头。姐拿七,弟得六,敲开石门喝美酒。”

她轻轻哼唱着,眼圈不禁红了,转身拭泪。赫连贞一想起童年时光,也心下伤感不已。

他看看手里原本夹着图画的那本书,封面写着《雁门地舆志》,翻开一看,是雁门县的山川地理考据,问道:“这本书是程老伯自己写的?”

小诗道:“是啊,我们从村里逃来县城,爹的书大都没带出来,只有我的画和他自己写的这本书当成宝贝一样不曾遗失。他写了二十多年,整个雁门走了不知多少遍,弘文也借去看过,夸我爹写得好呢。”

赫连贞一翻到东庄村那一篇,见文字不长,写着:

“东庄旧址,汉时已有边民聚居,隋末成战场,炀帝曾与突厥会猎于此,立碑为志,然已没于尘沙,烽燧尚存,唯有‘龙松’枯守,可供凭吊。其西地陷成洼,常溢黑水,气味刺鼻,京城工部职方司郎中称其下有石炭。其风水至阴至邪,易蕴孽障之气,闻风如泣,有光无热,负土而生,畏火而行,炽则崩于水,未可知之。”

赫连贞一看了心中一动,最后一句写得藏头露尾,语焉不详,他却一眼就读懂了,这说的不就是炭金墟魔吗?

彼时怨鬼坑尚未开采,程老伯竟凭风水堪舆之术觉察出地下有妖邪!

难道他后来回去东庄村,是想驱除炭金墟魔?

赫连贞一正陷入沉思,佩儿又跑进来叫道:“舅舅,捕神找你,他说有急事。”

赫连和小诗招呼一声,出了县衙后府往前堂去,陆洵正在等着,满脸惊惶地迎上前道:“出事了,你抓的那两个人被何铁山打死了!何铁山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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