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画像的恶作剧？”
乔纳听到这个问题，停下了脚步，认真地思索了一下。
“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画像本人的性格。”
他想了想后回答道：“魔法画像中的角色会继承原型人物绝大部分的性格特点。如果画中的人生前就喜欢捉弄人，或者性格恶劣，那么那个人的画像完成后，这种习惯大概率也会保留下来。”
说起这个，他又想起了自己跟着霍尔拜因去布莱克家族老宅的时候，就有不少画像一上来就盘问他们的血统，而在自己表示不知道后更是恨不能把自己撵出去。
而据霍尔拜因的说法，那还是它们看在肖像师身份的份上已经收敛了不少的效果。据说有些画像——尤其是那些挂在古老纯血家族宅邸里那些，嘴巴毒得能把人活活气死，讥讽、嘲笑甚至直接开口侮辱都是家常便饭。
远了不说，霍格沃茨校长室里的菲尼亚斯·布莱克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哪怕是被赋予了使命的校长画像也经常会说些尖酸刻薄的话。
“不过，他们通常也只能在语言上做一些戏弄，除非他们还被赋予了管理某些物品的职权，比如你们格兰芬多的胖夫人。”
乔纳补充道：“但那种画像一般会有格外严格的要求，几乎是不可能随意捉弄别人的……怎么，是有哪幅画像让你感到困扰了吗？或许我可以去和它沟通一下。”
“我……我也不确定。”
哈利的表情有些犹豫和困惑：“我想问的是，画像能不能……就是，发出一种声音，只有一些人能听到，但旁边的人却完全听不到？”
“……据我所知，画像没有这个功能。”
乔纳都不太用细想就摇了摇头，很肯定地回答：“除非是画像在你耳边小声说话。”
“当时应该没有离我特别近的画像。”
哈利稍微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说道。
“那你遇到的困扰应该就不来自画像——‘给特定的人传声’这种技巧即使对活着的巫师来说，也需要用到有些难度的魔咒，画像就更做不到了。”
乔纳说道：“或许如果你乐意的话，可以跟我具体描述一下，你遇到了什么情况？”
“不是画像的话……”
乔纳的解释让哈利看上去似乎更加疑惑了。
“就是前几天，我在洛哈特教授的办公室关禁闭，帮他回复粉丝来信的时候，”
他的声音压得低了些：“那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冰冷的、很可怕的声音，说要杀死、撕裂什么的……很清晰，就像是在我耳边低语一样。可是，当我问洛哈特教授时，他却说他什么都没听见。当时我还怀疑，是不是有哪个幽灵或者画像在跟我恶作剧。”
哈利继续说道：“我已经问过尼克——就是差点没头的尼克，我们格兰芬多的幽灵，但是他告诉我说，霍格沃茨的幽灵们除了皮皮鬼以外，没人喜欢搞这种吓人的恶作剧。但这听起来又不像皮皮鬼的风格，他往往都是吵吵嚷嚷的，搞破坏通常动静都很大……所以，我就想会不会是哪幅画像做的。”
乔纳安静地听完，脑子里迅速地分析着。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再次给出了否定的结论：“就像我刚才说的，画像不具备这种能力。而且，霍格沃茨城堡里的画像尤其不会这么做——它们存在的首要目的就是为城堡里的人提供帮助和指引，它们被赋予了一种集体性的服务意识，不会去做这种毫无意义、只会引发恐慌的恶作剧。”
虽然他来霍格沃茨只有一个多月，但为了迪佩特的画像，他已经把整个城堡的画像网络研究了个底朝天。他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自己对霍格沃茨肖像的了解程度，不会亚于任何一位在这里待了几十年的老教授。
“那好吧……也许是我当时听错了。”
又思索了一阵子无果后，哈利挠了挠头小声说道。他看起来有些泄气，但似乎也接受了这个解释：“我在那里忙活了四个多小时呢，大概也不清醒了……谢谢你，布雷克先生。”
他朝乔纳道了别，转身朝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走去，身影在走廊的拐角处消失。
乔纳看着哈利离开的背影，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把哈利描述的现象重新回忆了一遍，又在脑子里对照了一下自己所了解过的知识。然后他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表述似乎有些不够严谨。
“画像没有单独传声功能”这句话本身没错。但是如果采用某些足够特殊且冷门（一般还特别困难）的技巧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实现这种效果——但那样的话就不只是画像了，任何会说话的物体都能做到。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一些特定的魔法语言。没有学习过的人听起来，可能会误认为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噪音，或者环境中的杂音，如果音量不大的话确实有可能当做没听见忽略过去。
比如人鱼语——在不懂人鱼语的人听起来，那就只是毫无意义的刺耳的尖叫，但学习过的人就能听懂其中的具体含义。或者如果是在水下环境的话，人鱼的语言就可以直接被任何人所理解。
与此类似的还有妖精语，以及只存在于文字记录中、由尼可勒梅的老同行，炼金术士“帕拉塞尔苏斯”所发现的语种“蛇佬腔”，等等等等。
但据乔纳所知，霍格沃茨的画像中会使用这些语言的极少，而且几乎全都是校长画像，很难想象一个校长画像会专门跑出来给正在关禁闭的学生恶作剧。
‘不过他说过自己是在洛哈特教授那里……他是教黑魔法防御的，也许是他自己偷偷抓了什么会说话的黑暗生物，打算当成教具在课上使用，结果那个生物发出的声音，恰好被听觉敏锐的哈利捕捉到了一点，而洛哈特又没当回事？’
他思考出了一个最靠谱的可能性，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纠结于这个与自己委托无关的小插曲。
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在图书馆关门之前赶紧把那几本书借出来……
他转身，朝着与哈利相反的方向，向着图书馆禁书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