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
邓布利多眯起眼睛。
看了十多秒，老巫师对克拉克竖起一根指头，说了句“稍等”。转身回屋，戴上那副造型别致的半月形眼镜。
出来后，又对着克拉克手里的鼠鼠好一阵研究。
鼠鼠一动不动。
乍一看，像是被克拉克不小心捏死了……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只很普通的家鼠，除了缺少几根指头……”邓布利多无奈开口。
说着说着，他貌似想到了什么，在鼠鼠残疾的前肢上仔细端详起来。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邓布利多摸了摸胡子，喃喃自语道。
克拉克的脸色一阵变幻，有些不确定地说：“格兰杰同学借过我一本《中级变形术》，上面提到过，有种变形术可以转化人的形体，也就是像麦格教授那样变成动物。我在想，这只胖耗子会不会也……”
说到这儿，邓布利多抬手打断道：“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有些事情必须要经过验证才能得出结论。”
语落，本来一动不动的鼠鼠忽然拼命挣扎。
邓布利多表情一肃，招招手，一根魔杖就飞了出来，稳稳落在他的掌心。
“我想你是对的……”老巫师看向克拉克：“这只耗子的确能听懂我们的话。”
“我就是觉得很奇怪，所以才来找您。毕竟耗子可是以胆小著称的动物，怎么可能见识过我的热射线，反而一副吓傻的表情。”克拉克眼神复杂：“我怀疑罗恩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否则，他怎么会把一个陌生人带在身边。”
邓布利多不说话，魔杖一甩，挥出一道暗芒，不偏不倚正中鼠鼠。
鼠鼠瞬间僵硬。
凝眸细看，克拉克竟然在那一双豆大的鼠眼中看到了独属于人类的心虚和恐惧。
他心里有些腻歪，一时半会儿却不敢轻易放手，只好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点头示意道：“好了，你可以把它放下来了，放地上就行。”
克拉克如获大赦，赶紧把鼠鼠丢在了地上。
邓布利多语气无奈：“我是让你把他放下，不是让你把他丢下……算了，都一样。”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长时间，老巫师把克拉克拽到自己身后。又极为熟练地让画像中的历任校长陷入昏睡，并消除了它们的记忆。
克拉克不是第一次看邓布利多这么干了，不由得对那些校长产生了极大的同情。
仿佛看穿了克拉克的内心，邓布利多温和一笑：“斯人已逝，留在这里的只是一丝念想。我以后也要挂在上面，但我毫不介意我的接任者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毕竟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克拉克听了，忍不住皮了一下：“以后我要是当了霍格沃兹的校长，我会把您今天说的话完完整整转述给您的画像。”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的画像只会高兴……好了，闲聊时间结束，该干正事儿了。”邓布利多微微回头，确保克拉克处在一个安全的位置，然后毫不犹豫用魔杖向僵硬的鼠鼠一点。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在克拉克既惊奇又略感恶心的眼神中，灰扑扑的胖老鼠变成了一个衣衫褴褛，头顶微秃，长着两颗板牙的矮胖中年人。
克拉克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一时半会儿却无法用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与此同时，许多画面在眼前闪过。他清楚记得罗恩曾用脸颊狂蹭这只胖耗子，嘴里还总说着一些肉麻的话，不禁一阵反胃，险些吐出来。
邓布利多脸色不变，迈步来到那个矮胖中年人面前，居高临下地开口道：“我该怎么称呼你？死而复生之人？还是……”
矮胖中年人嘴里支支吾吾，像是在鼠叫。
邓布利多哑然失笑。
克拉克好奇问道：“他怎么回事？怎么不说话？”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了。阿尼玛格斯形态保持太长时间，会不可避免地向变身的动物同化。”邓布利多解释道。
克拉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邓布利多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地对克拉克说：“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赶快回去睡觉吧。”
克拉克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至少我得知道他的身份，回去也好对罗恩有个交代。”
邓布利多：“我的建议是，不要把实话告诉你的朋友。至于耗子的问题……你就说不小心把它弄丢了，我愿意暗中给韦斯莱先生一些补偿。”
“罗恩一定会责怪我……”克拉克单手扶额，小眼神疯狂向邓布利多那里乱瞟，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邓布利多的笑容越发慈祥，“我知道你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孩子。但这件事和上次禁林的那件事一样，属于不能外传的秘密。我信任你，知道你肯定不会和别人乱说……我保证有一天会把所有真相告诉你。当然，今晚不行。”
闻言，克拉克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
邓布利多想了想，对克拉克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睛：“这样吧，不管怎么说，你能找出潜藏在霍格沃兹的隐患，总归是立了大功。等这周的魁地奇比赛结束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让你满意。”
“是霍格莫德村吗？乔治和弗雷德他们总在我耳边念叨。”克拉克眼神一亮。
“如果你想去霍格莫德，也不是不行……”邓布利多挑了下眉，“不过我说的那个地方，比霍格莫德还要神奇。”
比霍格莫德还神奇？
听到这话，克拉克终于满意了，挥手道别：“那我回去睡觉了，晚安邓布利多校长。”
结果在出门前，他又被邓布利多叫住了。
邓布利多转身回屋，取来一双羊毛拖鞋，放在克拉克脚边：“下次可不能这么冒失了，这双鞋是新的，我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再穿……送你了。”
克拉克嫌弃地看了看脚边的老式拖鞋，道：“我要是穿着这双鞋在公共休息室瞎溜达，别人一定会因为这个欺负我的。”
“格兰芬多的氛围哪有你说的那样不堪。别忘了，我也是从格兰芬多毕业的。”邓布利多哈哈一笑，催促着克拉克把鞋穿上。
克拉克只好照办。
目送那道踩着羊毛拖鞋的身影消失不见，邓布利多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
等转身看向地板中央那个惊惧万分的矮胖中年人时，老巫师的表情前所未有地严肃起来：“打算继续装下去吗？彼得。你应该已经恢复说话的能力了吧？”
矮胖中年人，也就是小矮星·彼得颤颤巍巍地抬头，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邓……邓布利多先生，感谢您帮我从恶毒的诅咒中解脱。太漫长了，漫长到我险些忘记自己是个人类。”
“住口吧，你的谎言欺骗不了任何人。”邓布利多用魔杖指向小矮星，“你应该清楚，我至少有10种方法能让你如实开口，不要逼我出手。”
小矮星涕泪横流，发出了一些不似人声的怪动静。
邓布利多看得心烦，低声道：“再不老实交代，我就把你送去阿兹卡班，想必那些摄魂怪会让你心甘情愿地说出一切。”
“什么？阿兹卡班？不，不要这样，我不要进阿兹卡班。”小矮星拼命挣扎。
他想跪下来给邓布利多磕头，但身上的魔法还没解除，别说是下跪，连动一下手指头都是奢望。
邓布利多喝道：“回答我，当年波特夫妇究竟因谁而死？你，还是小天狼星！”
“是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泄的密。”彼得下意识开口道：“他背叛了波特夫妇，都是他的错。”
“还敢说谎！”邓布利多须发张扬，周身散发出恐怖的魔力波动：“我再问最后一遍，波特夫妇究竟因谁而死？到底是谁泄的密！”
小矮星顿时不说话了。
然而，沉默有时就是一种回答。
邓布利多眼中浮现出悲伤的神色，不可置信地说：“彼得，詹姆和你那样要好，你怎么忍心？”
“我没办法，我是真没办法，邓布利多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个人，是黑魔王逼我的！”小矮星情绪失控的大吼：“不说出詹姆和莉莉的下落，我就要死了。我怕死，我太怕死了，我没办法！”
邓布利多闭上了眼睛，心中有了某些猜测：“听你的意思，你才是真正的保密人，是吗？小天狼星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保密人是你，小矮星·彼得。”
小矮星呜咽着承认了：“我没想到詹姆会在最后关头让我当保密人。小天狼星说这是个好办法，因为没有谁会怀疑我。可黑魔王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找上了落单的我，我没办法，我不想出卖詹姆，可是我没办法……”
“我能理解你，生命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可贵的。”邓布利多盯着小矮星，语气淡淡。
小矮星心中一喜。
就在这时，邓布利多继而开口道：“但，有些事情比生命还要重要！”
小矮星怔怔地说不出话了。
“你不忠诚，同时，你也并不善良。如果黑魔王的压迫让你不得不出卖朋友，那之后的事情怎么说？为什么要假死！为什么要伪造是小天狼星杀了你的假象？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不愿意澄清？宁愿变成一只耗子，躲藏在小巫师身边！”
每个问题都像刀子一样尖锐，刺得小矮星哑口无言。
他对自己的胆怯和虚伪感到羞耻，但羞耻中又有一丝愤怒。
他只是想活下来，难道这也有错？
想必詹姆和莉莉应该也能理解。
至于小天狼星……
他是对不起小天狼星，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跳出来承担一切罪名，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说来也是倒霉，黑魔印记发作，让他错误地判断了眼下的情况。总以为回到黑魔王身边，就能堂堂正正做人，不必再受限于鼠身。谁成想连男生宿舍都没逃出去，就被一个浑身上下透着诡异的少年活捉了……
克拉克·卡维尔，我恨你！
邓布利多：“你有沉默的权利。在我这儿，任何人都有沉默的权利。不过我想，除了我，某人也一定很想和你谈谈。”
“你是说？不！我不想去见小天狼星。求求你，别让小天狼星知道我还活着。”回过神来，彼得大声求饶，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搞得身下的地毯都脏了。
邓布利多摇摇头，“别妄想还能躲过去，我会安排小天狼星和你见上一面，但今天不行……我说的那个人你认识，至于是谁，等你看见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二十五分钟后——
斯内普极力压制着愤怒，当着邓布利多的面抽出魔杖：“钻心剜骨！”
彼得不受控制地惨叫起来。
好在周围已经被邓布利多设下特殊的魔法，要不然这凄厉的惨叫一定会成为霍格沃兹新的怪谈……
“好了，西弗勒斯。我理解你的心情，也无意阻拦你对一个令人不齿的叛徒施加必要的惩罚。只是你必须明白，这个人还有用，就算要审判，也有专门的人过来审判他。”见小矮星已经痛到昏死过去，邓布利多拍拍斯内普的肩膀：“还有，我想让小天狼星和这家伙见一面，你不能杀他。”
“小天狼星·布莱克……”斯内普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
但经过邓布利多这么一劝，他的确稍微冷静了些，捂着左臂开口道：“黑魔王短暂发动了印记，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要有所行动？”
“我不能确定，但我偏向于一次试探。”邓布利多推推半月形眼镜：“或许他觉得，仅凭一个奇洛盗取魔法石有些困难？”
斯内普沉默不语。
旭日东升，眼见着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一夜没睡的邓布利多捏捏眉心：“我要把这个人带走，去魔法部说明情况。然后再去一趟阿兹卡班，把小天狼星救出来，估计要忙上两天。我不在学校的这些日子，你多费心。”
斯内普轻轻点头：“我知道了，如果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邓布利多故作轻松的笑笑：“别紧张，如果一切顺利，明天我就回来了，说不定还能赶上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球赛。这是克拉克第一次上场，我可不能错过。”
斯内普一阵无语，有些不爽地开口：你就宠他吧，那小子迟早给你惹出大麻烦。”
邓布利多摆摆手：“身为年长者，就是要给年轻人收拾烂摊子的。能帮上克拉克的忙，说明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用，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