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石碣村,此刻可以说是人才济济。
除王禹之外,天罡星便有武松、史进、阮氏三雄,外加一个李忠。
这阵容丝毫不弱于“智取生辰纲”了。
可要说硬闯梁山去火并了那“白衣秀士”王伦,这点实力还是不太行。
人毕竟是血肉之躯,不能和刀枪硬碰硬,被斩上一刀,被射中一箭,也是会流血、也是会死亡的。
可梁山喽啰们的鼓噪挑衅,也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不说阮氏三兄弟了,不允许他们去大湖里打鱼,等于断了生计,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如何能忍?
便是王禹一行,也只觉那鼓噪声格外刺耳。
可人在船上、船在水中,这陆地上的好汉也奈何他们不得。
“三位兄弟,这梁山贼寇如此霸道,今后作何打算?”
王禹其实还挺感谢那本家王伦的,要没有他霸占梁山泊,自己又怎么拉拢住阮氏三雄。
“唉!”
阮小二毕竟是成家立业的人,多少有些沉稳,叹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偷偷去打些鱼养家糊口吧!”
“二哥,你忍得了,俺却忍不了。”
阮小五是暴脾气,抹了一把吃得油乎乎的嘴,拍着桌子道:“那王伦断了俺财路,迟早摸上山去捅他十七八个窟窿。”
阮小七也是拍桌而起,咬牙道:“二哥奉养老娘、嫂嫂,还要拉扯侄儿长大成人,这事俺和五哥去做便是。”
“你们这是说甚?俺岂会让兄弟去犯险,自个儿快活。要真是走投无路,自然是并肩子上。”
“三位兄弟稍坐。”
王禹将三人按回了凳子上。
这一手卸力运力的技巧,立刻便让阮氏三兄弟面面相觑,眼神里透着一种超出预料的惊讶。
“王禹兄弟,你……你……”
“真是神力啊!”
“可是没想到我家哥哥竟有这般实力?”武松笑道:“论武力,哥哥可是远胜过我们三人。”
“仅这一手气力,就不是我们三兄弟能抗衡的。失敬失敬!”
“三位兄弟在水中,也不是我们能应付的。云在青天水在瓶,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长处。”
王禹又指着水泊道:“要破那梁山贼,其实也不用犯险,我有一计,可擒了那王伦。”
“哦!兄弟请说。”
“你们可知梁山贼在李家道口设有探子,我们以迅雷之势攻破那黑店,抓了头目,再借此这般这般……”
“好计策。”
阮氏三雄互视一眼,齐道:“俺们跟兄弟干了。”
毕竟这关系他们的生计,今后迟早要和梁山贼对上。
“此事宜急不宜迟,我等现在出发,今晚跋涉一夜,明日便取那李家道口的黑店。”
“甚好!”
众人也是吃饱喝足,安顿好妻儿,各持了兵器,直扑水泊西北方向。
一夜奔波,到了这李家道口,吃了干粮又休息了片刻,太阳升起,只见山上的森林郁郁葱葱,山脚蜿蜒的河水潺潺缓缓。
七八间茅舍连成一片的酒店就在水泊边,但见:
银迷草舍,玉映茅檐。数十株老树杈枒,三五处小窗关闭。疏荆篱落,浑如腻粉轻铺;黄土绕墙,却似铅华布就。千团柳絮飘帘幕,万道湖风舞酒旗。
纵目望去,临湖风景颇佳,芦苇长叶飘舞,白鹭振翅飞翔。
重要的是,这里是个道口,上去河北、下往江南、西入开封、东至山东,这南来北往的商人大半都要从此过。
真是一处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好地段。
“阮家兄弟,你们摸到水边,莫要放走一个贼寇。能活捉最好活捉,要是遇到危险也可下死手……”
王禹开始下达指令。
阮氏三雄是水里的好汉,各自提着分水叉、柳叶刀,抱拳道:“俺们一定完成任务,不会放跑了任何一个贼寇。”
“好!武松你取刀盾,在旁策应,史进拿枪棒,作为主攻。”
“诺!”
“李忠则与我扮做过路的客人,先进去打探打探。”
“会不会太过冒险?”阮小二见他亲身犯险,立刻劝道。
王禹一边从包裹中取出巴掌大小的飞叉,藏在腰间、袖口,一边道:“无碍!只要不是面对披甲携重弩的敌人,我自不惧。”
阮氏三雄见他几个兄弟都不在意,知道王禹实力非凡、武力高强,便抱拳一拜,往水泊方向大步奔去。
…………
“小二,上两碗素面,别的都不要!”
李忠拿着哨棒,不用伪装,就是个江湖人。
王禹则扮做书生,任谁也难将他和武者联系起来。
“客官稍坐,除了素面,我家还有好酒好菜,水泊里的大鱼也鲜美,可需要来一条。”
“不必,只要两碗素面。”李忠面无表情回道。
“唉!两碗尼姑面。”
酒店中并无客人,小二吆喝一声,连桌面都懒得擦。
王禹、李忠坐定,刚想伸手去取那竹筒中的筷子,李忠便伸手打断道:“公子稍等,有自备的筷子用。”
“哦!这可是有什么缘由?”
王禹装作什么都不懂的富家公子,问道。
“在江湖上,用自己的筷子叫做一招仙,用他们的筷子叫做食通天,这是黑店的规矩。”
“黑店?”
王禹猛地一惊,差点就站了起来。
“你看,这里经常刀来剑往,还有洗过的血渍。我们吃饱了快快上路便是。”
“哦哦!”
柜台后躺着的中年人微微点头,几个小二便稍稍放松了下来。
作为李家道口的舵把子,朱贵也并不是每个客人都去劫。
比如眼前这主仆两个,便是劫了也没几个铜板,自放他们离去。
只有遇到肥羊,才会真正下死手。
两碗素面端上来,二人正要去吃,酒店外响起一阵喧哗。
就见一个小二闯进来,骇然道:“掌柜,不好了,湖边的暗哨发来信号,有人夺了我们的船。”
“什么?快取兵器家伙什。”
朱贵自躺椅上一跃而起,招呼出二十好几个喽啰,各提着朴刀长枪。
也就在这时,武松持刀盾,史进拿长枪,从密林中狂奔而出,如同猛虎下山般杀进了那二十来喽啰中。
顿时,哀嚎一片。
也就是史进留了手,只朝着大腿拍击,而不是点啄抽插。
否则就是一地的尸首了。
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断腿的断腿、断手的断手。
战阵厮杀,又岂能真正的留情。
朱贵这个舵把子却并未上阵,而是拿着一柄鹊画弓,取了响箭,搭弓便要放出号箭。
说时迟那时快,一颗泥丸正中他的手背,“啊”的一声,手里的鹊画弓掉落在地。
王禹又打出几颗泥丸,守着他的几个喽啰顿时抱头躺地。
“你们是何人?”
朱贵面色骇然,想他也是老江湖了,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了眼。
他是一点没瞧出这主仆两个有什么问题。
可现在来看,真正的高手竟然是那个稚嫩的公子书生。
导致自己连号箭都没发出去!
“旱地忽律朱贵,久仰大名!”
王禹取了鹊画弓,手里的泥丸又飞出去了几颗,打得逃窜的小喽啰跌倒在地。
“让你们的人束手就擒吧!惹恼了我,可就不是泥丸,而是飞叉了。”
手中亮出一柄寒光闪烁的飞叉,王禹震手一飙,那高高的酒旗幌子缓缓飘落在地。
“嘶!”
朱贵的嘴角剧烈抽搐着,喝道:“都停手,好汉也停手吧!我认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等也非要与你作对,只是你梁山欺人太甚,我等不得不反抗罢了。”
王禹将鹊画弓放在桌面上,伸手指着对面的长凳:“坐下来,我们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