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
五机部大院。
张抗美拿着最新的电报，匆匆走进了火炮局局长丁广华的办公室。
“局长，東海省科工局发来的电报。”
“江州第一机械厂居然真的造出了D-30榴弹炮，还一下子造了两门！”
正在批阅文件的丁广华，猛然抬起头，满脸都是震惊。
“他们真的造出来了？就用那区区百余万的研发经费？”
张抗美：“这个项目，咱们五机部、東海省科工局和江州一机三方共计筹措了105万经费。”
“但根据这份电报上的汇报，两门样炮只花费了55万，还剩余了50万。”
丁广华彻底不淡定了。
一把抓过张抗美手中的电报纸，快速看了起来。
看完电报，丁广华也忍不住赞道：“奇迹！这是军工界的奇迹！”
又把电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丁广华继续道：
“他们主动提出进行实弹射击测试，这表明他们对自己的产品很有信心。”
“如此高涨的工作热情，我们必须支持。”
“你去跟虎山试验场那边打个招呼，让虎山试验场优先安排这款火炮测试。”
张抗美：“局长，江州第一机械厂那边还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看着张抗美的神态，丁广华便猜到这个电话的内容不简单。
丁广华饶有兴致地问道：“江州第一机械厂有什么想法？”
张抗美：“江州第一机械厂的林浩，也就是这款火炮图纸绘制者和临时项目负责人，他提出希望能够连续发射1000发炮弹，以验证这款火炮的可靠性和精度。”
嘶——
丁广华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连续发射1000发炮弹？
真是好大的口气！
但丁广华没有轻易下结论。
对于林浩，他是陌生的。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丁广华：“你与此人接触过，你怎么看？”
张抗美想了想，开口道：“林浩虽然年轻，但他的行事作风却很是沉稳，完全不是他这个年龄的技术员会有的那种沉稳，反倒像是五六十岁的资深技术员。”
“另外，林浩身上洋溢着一种自信，一种我无法描述出来的自信。”
“我到现在都清楚记得他提交图纸时的神态，那是一种尽在掌握的自信。”
“照这个经验看，林浩主动提出这个要求，应该是有把握的。“
丁广华听的很认真。
若有所思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毛子的D-30榴弹炮优点众多。”
“成本较低和可靠性高，就是它的优点。”
“林浩仿制的D-30已经做到了成本低廉，如果真能实现连续发射1000发炮弹，那可靠性高的优点也等于实现了。”
“依靠着留学期间收集的情报资料，绘制出了完整的设计图纸，还能仿制出媲美原型的实物……”
“我现在能够理解你的怀疑了。”
“这的确让人匪夷所思，不得不浮想联翩！”
张抗美：“情报部门那边的调查还没有结果，我们要不要再等等？”
丁广华：“不用，直接拉去测试。”
“如果林浩真的是被境外情报机关策反了，那D-30榴弹炮应该就是境外情报机关送给林浩的投名状。”
“这样的投名状，对于我军有益无害，为何要拒绝？”
张抗美也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
如果林浩真的被策反了，那也是个不合格的间谍。
还未蛰伏下来就暴露，这对于反特部门来说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功劳。
一个已经被重点关注的间谍，注定掀不起风浪。
轻松了不少的张抗美，回答道：“局长，那我安排1000发，不，1200发炮弹给江州第一机械厂进行测试。”
丁广华点点头，沉吟了片刻问道：“北方重工的那款122榴弹炮，平均故障是多少发？”
张抗美：“350-400发。最长的一次，也只有700多发。”
丁广华微微叹息一声：“这个故障率有点高啊……”
张抗美也有些无奈：“设计上没有什么缺陷，主要还是零件材质和加工工艺上不足，导致了故障率偏高。”
“但毕竟是咱们完全自主设计的第一款122毫米榴弹炮，有缺陷也是难免的。”
丁广华再次拿起电报纸，好奇道：“我现在更好奇了，林浩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是江州第一机械厂的材料和工艺超过了北方重工？”
“还是D-30的结构设计已经道优秀到了可以无视材质和工艺的地步？”
这也是张抗美想不通的地方。
沉思片刻接话道：“局长，会不会是林浩的个人冒险？”
“林浩选择用电话私下向我申请此事，而没有写在电报中，就是留了后路。”
丁广华的兴趣更浓：“这小子有点意思。”
“安排一下，我亲自去虎山试验基地。”
张抗美立刻领命：“好的，局长，我这就去安排。”
丁广华抬起手，继续道：“联系一下总参装备部和炮兵部，邀请他们也派人一起去参观。”
张抗美略微迟疑一下，“局长，要不等首轮测试结束后再看看？”
“万一江州一机搞砸了，也是咱们五机部内部的家丑。”
“邀请了总参的同志，家丑可就传出去了……”
丁广华摆摆手：“无妨。只是一款没有实物的逆向仿制产品，搞砸了也不丢人。”
“但是，如果成功了，震撼的效果将会加倍。”
“况且，搞砸了也不是坏事。我们正好可以借机邀请总参出手，从国外搞一两门 D-30榴弹炮的实物回来研究，找出仿制失败的原因嘛。”
张抗美钦佩得竖起大拇指，感叹道：“局长，姜还是老的辣，您才是老狐狸！”
丁广华哈哈一笑，这样的夸赞他很满意。
随即一板脸：“赶紧滚，去给江州一机打电话通知一下我们的安排，让他们把火炮保障到位，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