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你还在吗？”
陆月笙对着空气试探性的喊了几句。
数息时间过去，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她看了一眼那爆炸形成的巨坑后，抿着唇自言自语道：
“那位巽门的前辈难道已经走了吗？”
话落，又过了一段时间。
陆月笙轻叹一口气，拢了拢裹在身上的长袍，而后闭目坐下，调息疗伤。
“……”
见状，一旁的贾元揉了揉了眉心。
警惕心咋还这么低呢？
要疗伤，好歹也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啊。
就不考虑一下为什么帮你，又有何目的吗？
就单纯的认为我是一个路见不平的好心前辈？
无奈，贾元在一旁默默的帮她守着。
他还是担心那位黑袍巫师又杀回来的可能。
还好，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一段时间后，陆月笙似乎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睁开眸子缓缓站起了身。
她犹豫了一会儿后，便迈开了脚步。
贾元安静的跟在陆月笙身后，看方向，她似乎是打算前往岚阙府。
由于长袍并不合身，她走路时得用一只手悄悄拢住前襟，另一只手隐在过长的袖子里，勉强提着那随时可能绊住脚步的下摆。
看上去显得有几分滑稽。
就这样，直到熹微的晨光驱散夜幕，两人才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岚阙府。
城墙之上，门楼与角楼的巍峨剪影，清晰地切割着微明的天空，飞檐斗拱在朦胧中显得格外沉静与庄严。
东边那些较高的屋宇的脊线，被初升朝阳最初的光芒染上一层淡淡温暖的金色。
别别扭扭走了差不多一夜的陆月笙此时觉得有些口渴。
正好看见城墙外不远处有一条清澈的河流。
她用手轻轻捋了捋散落在额间的发丝，而后朝着河流走去。
就在她合拢双手，想要掬一小捧时，
一旁的空气又突然抛过来一个木头疙瘩。
“诶？”
陆月笙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木头疙瘩。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个歪歪扭扭的杯子。
“这……这……这！”
陆月笙猛地怔住了。
她当然认识这只杯子，毕竟是她自己亲手做的。
愣神片刻，她瞪大眼眸看向刚才抛杯子过来的那一团空气？
“你……你……你是？！”
陆月笙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见状，贾元也没打算再继续逗弄她。
已经走了一夜来到了岚阙府城外，显然已经不用再顾虑那黑袍巫师了。
他撤掉了一叶障目，显露出了身影，笑着看向陆月笙。
“好久不见，陆月笙。”
陆月笙张了张嘴：“我……”
“我什么我？见到我不开心吗？”
“……”
陆月笙呆愣了许久后，瞳孔终于再次聚焦，看向突然出现的贾元，努力的眨巴了几下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后，才磕磕巴巴道：
“你……你怎么在……在这儿？”
“我不该在这儿吗？”
“可是……可是……”
陆月笙话说一半又顿住了，疑惑道：
“你怎么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凭空冒出来的？”
贾元听乐了：“我可是在你身后跟了一夜。”
“啊？！”
陆月笙再次愣神稍许，努力理了理思绪，而后低头看了看裹在自己身上不太合身的长袍：
“这件长袍……是你的？”
“不是我的。”
贾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我从别人身上扒下来的，刚好看见你衣服烧没了，所以就……”
“昨晚上那张爆裂符是你放的？！！”
陆月笙此时终于是反应了过来，瞪大双眸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猜。”
“……”
陆月沉默了一段时间，而后红唇轻启：“可是，我为什么完全感应不到你的气息，而且为什么我看不见你？”
“说到这，我也很奇怪你为什么感应不到我的气息。”
贾元注视着她的眼眸，继而问道：
“你现在什么修为？”
“六品换灵境。”陆月笙如实回答道。
“那我昨晚看你战斗时释放的那巨大水龙卷，是五品聚元境才有的身外化形吧？”
“那个……”
陆月笙想了想：“我修炼了一种特殊的秘术，可以在短时间大幅提升自己的修为。”
闻言，贾元皱着眉头继续问：“什么秘术？”
“我……我也不知道。”
“啥都不知道，你就敢乱修？”
见贾元一脸凝重的表情，陆月笙微微抿唇，解释道：“是师傅给的。”
沉吟片刻，贾元问道：“天倾道宫的人去过水云宫了？”
“嗯。”
“我之前跟你说过，要你劝住你师父，你这是没劝住，想来合欢宗找我了吗？”
“……”
红晕从陆月笙的耳根蔓延开来，像滴入清水的胭脂，迅速染满了脸颊。
她偏过头，有些倔强道：“不是。”
贾元有些好笑的盯着她：“那你来岚阙府做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
“……”
陆月笙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反正我现在不想待在宗内，想出来走走，散散心。”
“哦？”
贾元继续追问：“为什么？”
“最近，宗内来了许多我不认识的人，我不太习惯，所以……”
“所以，就想要来找我。”
“没有！”
见陆月笙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贾元收起了继续逗她的心思，转而正色道：
“你那秘术，以后切记不要再用了。”
“啊，为什么？”
“你在用那秘术的时候，是不是无法使用其他功法，比如你的上善若水.心域？”
陆月笙想了想，随后有些惊讶的看向贾元：
“好像……是这样的，你怎么会知道？”
“你用的是天倾道宫修改后的《倾天诀》，虽说该功法能临时大幅提升修为，但却有极强的副作用以及排异性，用多了之后，你就会彻底丧失自己原有的功法。”
“啊？！”
陆月笙微微一愣，在她的认知里，功法都是正向的提升。
她从没想到一本功法还会有这样的副作用。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贾元说的是对的。
因为，她自己也有所察觉，《净璃守宫秘录》的效果似乎正在逐渐衰减。
她还一直苦恼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没想到居然会是因为一本功法。
而贾元说的还只是一部分。
这被天倾道宫修改过的《倾天诀》，不仅会让使用者丧失原有的功法，还会像毒品一样让使用者产生极强的依赖性。
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多，使用者就连神智也会逐渐沦陷，最后会以天倾道宫唯命是从。
这便是天倾道宫同化其他的宗门的第一步。
这时，陆月笙的声音再次传来。
“贾元，刚才有句话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话？”
“嗯……”
陆月笙犹豫片刻，抿唇轻声道：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