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元神,可掌握身体一切细微变化,只要我将根基练得厚一些,整劲完毕,破关便如喝水,绝无失败的可能。”
这个结论,不仅是他观察所得,推论求证,还得到了母亲的肯定。
在触及元神修炼之前,他将几乎不会遇到什么瓶颈。
最难的过程,就是积累气血,整合内劲。
至于母亲传的断江,他只能抽空练练,堆堆进度,倒也不快不慢。
一转眼,便是三个月过去了。
“吱嘎——”
陈秀打开大门,下意识捏着鼻子。
这地方,不时就要死个人,不是瘟疫,就是帮派争斗,再不济就是作案杀人,入室抢劫。
加上卫生不怎么讲究,进出门都得憋一口气。
他将晒着的衣服收回来,回桌子上,开始生火,将米糠煮成黏糊糊。
接着,一口喝下。
“大嫂,阿秀,起来了么。”
陈秀听到是二婶的声音,连忙过去开门。
周氏站在门外,也不打算进来,而是低声道:“婶婶听说你练功苦得很,给你带了一篮鸡蛋,多吃点儿,长些力气。”
陈氏低头看着篮子,粗略算算都有四五十枚,这些鸡蛋价值,可比米糠贵得多。
“拿着!”她递过去,让陈秀抓着,这才满意得笑了笑。
周氏仔细瞧瞧,笑道:“你练了拳后,精气神好了很多,还长了些肉,挺好。”
“嗯。”陈秀点点头,谢道:“谢谢婶婶。”
“和婶婶说什么谢谢,都是一家人。”
她看了眼桌子:“还在吃饭吧,婶婶就不打扰了,还有事,先回去了。”
目送婶婶离开后,陈秀将篮子放进屋里,忽然感觉到一股视线。
背后,一个黑衣服的精瘦男人,直勾勾盯着装鸡蛋的篮子。
这男人不敢动外城的人,可若是住在郊野的,便是死了也未必有人知道。
陈秀转过身来,和其对视一眼,精瘦男人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陈秀右脚一踏,下一刻已经出现在数米之外,他动作极快,一下子追到精瘦男人身前。
“怎么了?”陈秀扫了这人一眼,鹰钩鼻,黝黑脸,小眼睛转个不停,不知在想什么。
男人忌惮陈秀的动作,摇摇头:“没什么,路过。”
“滚吧!”陈秀喝道。
这一招用了贯气的法门,气息凝于嗓门,对精神影响极大。
加上陈秀精神强横,这一吼中气十足,影响颇深。
黑衣男人更为忌惮,悻悻离去。
见其离去,陈秀方才松了口气。
他知晓,在这种危险之地,必须用重法。
必须让别人知道,自己不好欺负,方才会有三分的忌惮。
若是对方再敢表露些许敌意,如此近的距离,他摸出短刃,自问一刀杀之的概率不下七成。
断江已被他陆陆续续,练得大成。
执短剑而挥出,其速破空,其力破甲。
回到屋子,李氏已经起来了,陈秀煮了两颗鸡蛋,一颗留给母亲,一颗随身带走。
进了拳院,里面已经有四五人在聊天、练功。
他们瞧见陈秀,反倒流露出些许惊讶。
这三个月来,陈秀始终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即便是蒙徒也从未见过练功如此刻苦之人。
曾当场夸赞,有如此毅力,莫说练武,任何事都能成功。
这也让陈秀在一众师兄弟眼前,留下些许薄名。
这反而是第一次,陈秀出门晚了。
陈秀来到自己的角落,按照惯例,先练两个时辰的震脚和贯气,活动筋骨。
“陈师弟。”一个男人打着哈欠,从门口进来,束带佩玉,坐在陈秀身边,“听说你迟到了。”
“有劳秦师兄关心。”
陈秀停下动作,平心静气,对着面前这人说道。
此人名为秦自在,自由自在,性子散漫。
和陈秀不同的是,此人往往最后一个来,第一个走,向来是蒙师父的重点批评对象。
秦自在性格也是个滚刀肉,哪怕蒙徒的话,也是选择性听,听到不利自己的话便远离,始终活得随心所欲。
他拉着衣袍,抓出一把瓜子,自顾自磕了起来,嘴里说道:
“陈师弟问的,我倒是知道了。”
陈秀一听,张起耳朵:“果真?”
秦自在点了点头:“你不是让我打听下那聋哑巷附近的帮派么?”
“此事简单,我打听一二自然知晓。”
他放下瓜子,认真说道:“这聋哑巷一带区域,归济善堂。济善堂产业许多,多是房产,还有些店铺生意。”
“至于灰色、乃至黑色的帮派,原本有不少,这段时间厮杀许久,差不多决出结果,剩下一个叫做黑蛟帮的帮派,帮中人士皆着黑衣,帮主乃是明劲武夫,混迹厮杀,遇着了小心为上。”
秦自在低声道:“这黑蛟帮拼搏许久,终于快要在这聋哑巷一带坐稳位置,恐怕稳固之后,下一步就是家家户户收钱了,而且绝对不轻,那是本着收不死,就往死里收。”
毕竟这行当,来的是快钱,今天收少了,明天衙门高兴给你剿灭了,这辈子就没了。
来钱快,容易死,谁不往死里收钱?
陈秀原本居于外城,还没遇到这么多事情,不曾想郊野小帮派,还要挨家挨户收钱?
无端收钱?
还有王法么?
他本来是打听一下,帮派有哪些灰产,避着点儿走,没想到骤然听到如此噩耗。
秦自在道:“好了,我打听好了,你之前说我那震脚练得不对,现在说说吧。”
陈秀回应:“也非不对,而是不契合。”
他元神观察院内练习震脚、贯气的师兄,完善自身,正好昨日秦自在一时兴起,不练明劲打法,而是练起了震脚,便被他看出问题。
“你倒是自信。”秦自在挑了挑眉,“你这小子,不曾整劲,却来挑我震脚的毛病。”
“你只看我说道一遍,对与不对,再谈无妨。”
陈秀深吸一口气,右脚深深一踏,整个人仿佛直接扎根地上,而后积蓄力量,身子弯曲,如同炮弹,而后轰然出拳,如惊雷般闪烁在秦自在面前。
秦自在瞪大眼睛,身姿神韵仿佛和蒙徒演练时重叠在一起。
“你那震脚,震多而留少,看似声势极大,其实效用不高。”
“震脚讲究坚如磐石,动如绷弓,声势自然越小越好,声势越小,则代表更多的力量被用来积蓄在下一步的拳法中。”
秦自在闻言,皱了皱眉:“师父演练时,分明声势极大,莫非师父也不对?”
“师父自然知晓对错,不过他演练时,需大开大合,让你们看清动作,分辨要领。”
“若他真的使出真功夫,则呈现出来的不过是一步走过,无声无息,你们又岂能看出真正法门?”
秦自在再问:“那你又是如何知道?”
陈秀道:“多练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