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晓一路往茅草房赶。
看着手里两件普通的长衫，丁晓想起那些契约内容，有些自嘲地笑了下。
穿越前，他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个？
穿越前，他每个月大几千，虽然没有女朋友，但是吃喝不愁，顿顿不离肉，衣服扎堆。
如今，为了一天六碗稀饭，还有手里的两套普通长衫，他竟然把自己给卖了！
想到曾经看过的小说，那些主角自己称霸天下，美女妻妾成群，丁晓仰头看着天，心里除了酸涩，什么都没有了。
反正，他是做不到称霸的。
如今的条件，别说称霸了，他只希望他到死前，都能保证不饿肚子。
回到茅草房的时候，少女和傻子女子还在睡觉。
丁晓将两套长衫放好，自己单独找了个角落躺下。
地面上冰凉而且坚硬。
昨天他穿越过来，晚上睡觉，熬到了近乎天亮才睡着。
而现在，他的情况没有好转。
穿越前，他租的房子，哪怕没有席梦思，也有木板床，还铺好了柔软的被子。
哪像现在？
躺在地上，睡不着，他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响了起来，丁晓只能强迫自己脑袋放空，什么也不去想了。
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他的脑海里就越是浮现各种美食。
以前一直看不上，吃了就窜的某莱士汉堡。
楼下的某小卤店的卤鸭头、卤鸭腿。
就连某县小吃的排骨汤、乌鸡汤、猪肚汤，此刻都显得无比美味，光想想就让丁晓口中口水抑制不住。
就在丁晓有些抓狂的时候，一声惨叫吓得丁晓打了个哆嗦。
丁晓忙起身。
却是原先睡着的少女，此刻竟然已经坐了起来，双手捂着颜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天色尚未彻底黑下去。
落日最后的余晖透过茅草房破烂的房顶照射下来，落在少女那满是泪痕的小脸上，让丁晓也有些伤心。
傻子女子也醒了过来，此刻茫然地看着少女发呆。
少女哭着哭着，才发现丁晓走过来。
两只干枯的小手在脸上快速擦拭着泪水，少女站起身，哽咽道：“郎君，我错了，我不该做噩梦，吵醒你们的。”
丁晓来到少女身前，看着眼前小学生般的少女，伸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柔声道：“说傻话了不是？做梦这种事情，谁能控制住？”
“说说看，你做什么噩梦了。”
“说出来，就好受了一些了。”
少女怔怔地看着丁晓。
看着丁晓一脸柔情，的确没有发怒的迹象，少女这才抽泣了几声道：“我原本是凉州人，跟着父母给一家姓杨的富人家耕种。”
“某一天，羌人突然杀了过来，把我母亲剥光了，当着我们的面将母亲给强暴了。”
“父亲气不过，要拼命，被那些畜生活生生地割断了脖子。”
“母亲见父亲死了，咬舌自尽。”
“我刚才做梦，就是梦到父亲被那些羌人割断脖子，鲜血撒了一地。”
“我看到母亲在那些羌人身子下，哭得声嘶力竭，让我下辈子做牛做马，做猪做狗，都不要做人。”
丁晓：“......”
看着少女又要落下泪来，丁晓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他想到了之前找到功曹，想要功曹将少女带走时，功曹说过的话。
这样看来，的确自己能够来到荆州，已经是万幸了。
深呼吸了口气，丁晓将少女搂入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不怕，都过去了。”
“这里是荆州，离凉州很远很远。”
“这里不会有羌人的。”
少女感受着丁晓轻轻地拍打着后背，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她双手搂紧丁晓的腰杆，像是恨不得用尽力气似的。
一旁的傻子女子看着丁晓和少女，暗暗叹息了口气。
她没有少女那般凄惨的身世，但是，她的过去，依旧不是她愿意回顾的。
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自己的父亲也死了。
可惜，那男人，命一直很硬。
少女哭了一阵，才平静下来。
此时，一旁的傻子女子肚子突然发出咕噜噜的响声。
少女擦干脸上的泪痕，忙起身，从角落里，那副破得不成样子的簸箕下取出今天她吃“剩下”的粟米饭，端到丁晓和傻子女子面前，笑道：“你们饿了吧？把这个吃了，我今天吃饱了，剩下的。”
傻子女子怔了下，有些意外地看着少女。
她可是看到了对方几乎没吃的，只是舔干净了瓦片周围的粟米饭。
不过，只是片刻的失神，她就回过神来，冲少女歪着脑袋笑着，然后毫不客气地抓了一爪子粟米饭，放在嘴里吞下去，又吐出来，把玩着，仿佛在自言自语道：“好吃！好吃！”
少女有些尴尬地看着傻子女子。
这模样，着实是有些恶心。
哪怕对方长得不错。
她有些心虚地看向丁晓，试探性地道：“郎君，她有些傻，你别怪她。你，你要是赶她走，她会饿死的。”
丁晓看了一眼傻子女子，又看了一眼少女，摇了摇头。
他真要赶走傻子女子，早赶走了！
更别说，官府要他每个月带着少女和傻子女子去县衙登记的。
一旦失踪了，或者死亡了，他摆脱不了责任。
这真是——
丁晓想到未来就头疼。
一边示意少女吃饭，丁晓一边干脆就地躺下来。
他其实很饿很饿。
但是，这一瓦片的粟米饭，他更清楚，是少女强忍着饥饿留下来的。
他着实是不舍得再分了吃了。
少女看着丁晓躺下，低头看着瓦片上早已经干成了米粒的粟米饭，略作犹豫，分出其中一部分，捏成饭团，递给傻子女子。
而她自己则拿着其他的，捏成饭团，躺到丁晓对面。
将饭团小心翼翼地捏下一部分，塞到自己口中，少女又捏下一部分，塞到丁晓口中。
丁晓睁开眼睛，感受着口中的粟米饭，蹙起眉头。
少女挤出一抹笑容道：“小时候，我在杨家做事的时候，就听杨家家族长经常说。”
“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郎君，我们一起吃。”
“我相信，以后我们肯定可以吃很多好吃的。”
丁晓听着少女的话，嗓音有些干涩。
他想要说点什么，可最终却又觉得词穷。
他只能咽下口中的粟米饭，摸了摸少女的脑袋，沙哑着声音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道：“郎君，我叫秦琴。”
丁晓点了点头，道：“我叫丁晓。”
朝后面的傻子女子瞥了一眼，丁晓道：“她大概是不知道叫什么了，以后我们叫她傻姑。”
“傻姑娘的意思。”
“我们一家三口好好活。”
秦琴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
将剩余的粟米饭分了吃了，秦琴小脸有些泛红。
在丁晓闭上眼睛，准备继续入睡的时候，秦琴朝丁晓靠了靠，将身子缩在丁晓的怀里，小手朝着丁晓的腹部摸了过去。
丁晓迷迷糊糊的，正要睡着。
腹部的一点冰凉，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就见秦琴缩在他怀里，扬着脑袋，下巴微微扬起，颤声道：“郎君，我们做点夫妻之间的事情吧，我要给你生儿育女。”
丁晓看着秦琴动情的样子，忙将她推开了一些。
秦琴这才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丁晓。
丁晓强笑一声。
妈的。
自己二十几年的单身，今天竟然被这么一个小丫头摸了那地方！
眼看着秦琴似乎又要哭出来，丁晓忙道：“你还小。等你再过两年，身体长开了一些，我们再来。”
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躺着的，背对着自己的傻姑，丁晓道：“等长到傻姑这样，我们就可以了。”
秦琴悬着的心这才又放下。
至少，郎君不是嫌弃自己才不和自己做的。
看着傻姑那破烂的麻布长裙下依旧遮掩不住的婀娜身材，秦琴这才躺了下去，背对着丁晓。
双手托了托自己平坦的胸口，秦琴有些犯愁。
长到那么大？
母亲生前年纪比傻姑大很多，但是，她死前，胸口也远没有傻姑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