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一件事情刚才那完美的一剑，根本不是凌绝峰自己施展出来的！
他不是一个剑客。
他是一个木偶！
一个拥有先天剑体的……傀儡！
“原来如此！”
陈安猛然撤回了神识，脸上再度恢复了平淡的表情。
这道古老的剑意，毫无疑问是凌绝峰最大的底牌，是他被誉为塔兰天府第一天才的根本原因。
但同时，这也是他的破绽！
因为他依赖这道剑意，所以他自身的剑道修为，恐怕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高深。
一旦失去了剑意的引导，他的实力会跌落多少？
更重要的是，这道剑意虽然强大，但它似乎没有独立的意识。
甚至……
陈安的脑中，一个更加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这道剑意，可以引导凌绝峰。
那自己……能不能反过来影响这道剑意？
龚志鸿察觉到了陈安情绪的变化，侧过头问道：“怎么？有发现了？”
陈安抬起头，看向擂台上那个身影
“导员。”
“嗯？”
“我找到……他的剑了。”
那柄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操控着他的剑。
龚志鸿愣了一下，显然没完全听懂陈安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但他看到了陈安的眼神。
志在必得！
龚志鸿笑了。
他不需要知道陈安具体发现了什么。
他只需要看到这个眼神，就足够了。
“好。”龚志鸿重新靠回墙上，将草茎吐掉，“那就好好欣赏表演吧。记住他现在有多风光，记住台下那些人有多崇拜他。”
“因为很快，这些都将成为你亲手打碎他时，最悦耳的伴奏。”
擂台上，个人秀还在继续。
第二个，第三个陪练对手接连上场。
每一个都是天府内赫赫有名的好手，可在凌绝峰面前，都走不过三招。
他的剑法时而大开大合，气势磅礴，剑气纵横三十丈。
时而又灵动诡谲，剑光如丝。
每一次出剑，都引来全场喝彩。
凌绝峰的声望，在这一刻被推向了神坛。
观礼台上，戒律堂堂主那张万年不变的古板面孔，也露出了难得的笑意，对身旁的府主说道：“校长，绝峰这孩子，越发沉稳了。剑心通明，假以时日，必成我天府的擎天之柱啊。”
丹堂的胖堂主也笑呵呵地附和：“是啊是啊，先天剑体，名不虚传。看着绝峰，就仿佛看到了天府的未来啊。”
校长面带微笑，微微颔首，眼中满是自得。
凌绝峰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是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
在人群的角落里，陈安正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一切。
……
擂台上最后一名陪练弟子捂着胸口，踉跄退下。
“凌师兄无敌！”
“天府第一！谁敢不服！”
擂台下，无数弟子都在呐喊，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凌绝峰持剑立于擂台中央。
剑尖斜指地面，一滴血珠顺着剑脊滑落，滴在青石板上。
凌绝峰缓缓抬起头，目光睥睨的扫过台下。
这些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些仰望星空的蝼蚁。
而他，就是那颗最耀眼的星辰。
“今日，既是演武，也是见证。”
“我凌绝峰，入天府五年，自问剑下未逢敌手。”
“可总有人心怀不服，总有人以为我这第一天才之名，名不副实。”
凌绝峰顿了顿，随后才继续开口说道。
“今日，我便在此，给所有人心怀不轨之人一个机会。”
“不论是谁，不论修为，不论资历，皆可上台与我一战！”
“还有人，敢吗？”
最后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
敢吗？
谁敢？
刚刚那几位陪练，哪一个不是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
可是在凌绝峰面前，却只能被戏耍。
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与擂台上那道身影对视。
凌绝峰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绝对的实力，带来绝对的敬畏。
他要让自己的名字，成为这一代所有天府弟子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观礼台上，校长抚掌而笑，满脸欣慰：“好！好！好！有此气魄，方为我天府麒麟儿！”
戒律堂堂主赞许：“锋芒毕露，却又根基扎实，绝峰这孩子，未来不可限量。”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之中，一个不合时宜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嗒。
嗒。
嗒。
无数道目光循声望去，只见在人群的角落里，一个身影平静地走了出来。
就那样一步一步，走向那座万众瞩目的擂台。
“那……那是谁？”有人小声问道。
“不认识，看衣服不像是我们塔兰天府的？”
“他疯了吗？！他要干什么？”
“我的天，他真的要上台挑战凌师兄？他凭什么啊！”
人群炸开了锅。
嘲笑、讥讽、不解、怜悯……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拍打在陈安的身上。
龚志鸿靠着墙，看着自己弟子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抬起手，对着陈安的背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去吧，小子，把塔兰天府的天给掀翻吧。
陈安感受到了导员的目光，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看着凌绝峰，轻声笑了起来。
一个提线木偶。
他要做的，就是剪断那些看不见的线。
当陈安的双脚踏上擂台的石阶时，全场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
凌绝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漠然。
他甚至都懒得正眼去看陈安。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卒，也妄想借着挑战自己来博取名声？
真是……可笑又可悲。
“你，这是在自取其辱。”
观礼台上，校长的脸色沉了下来。
“胡闹！”
“这是谁的弟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出来搅闹，成何体统！”
丹堂堂主连忙打圆场：“校长息怒，年轻人嘛，总有些血气方刚，不知深浅。绝峰会处理好的。”
戒律堂堂主的眉头也拧成了一个疙疙瘩，他死死盯着陈安的身影，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安。
凌绝峰终于缓缓转过身，正视着已经走上擂台的陈安。
眼神里充满了轻蔑。
“为了出名，连命都不要了么？”凌绝峰开口了，声音传遍全场，“我见过很多像你一样的跳梁小丑，以为用这种愚蠢的方式就能被人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