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什么秘密？”魏青说道：“你们既然已经看过我在敬仲镇所做笔录，那一定知道我失去记忆的事。”
徐四说道：“我们一开始认为你只是一个倒霉的目击者，刚好撞见全性作恶，遭了吕良的毒手。现在嘛……徐三告诉我，他接到费伟的传讯后与冯宝宝兵分两路，赶到公寓时正好撞见吕良对你施展明魂术，假使你失去记忆是他的杰作，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对你重复使用明魂术？”
魏青说道：“你有这样的疑问，也就是说柳妍妍和吕良都跑了，你们一个也没有抓住？”
“怎么讲？”
“如果你能撬开他们的嘴，便会知道吕良对我施展明魂术的目的很简单，单纯因为好奇。”
“好奇什么？”
后面凝视着光，正在苦思人生的冯宝宝左耳朵动了动。
魏青说道：“柳妍妍说我伪装成傀儡藏身柳家多年，吕良想知道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又是用了何种手段瞒天过海，骗过柳家那群老家伙。”
“啊，原来你已经翘辫子了。”冯宝宝把脸凑到他的耳后，抽抽鼻子，又移动到胸口位置吸气过肺，顿时面露惊疑：“奇怪。”
徐三急问：“奇怪什么？”
她猛然回头，竖起大拇指：“味道很巴适。”
徐三怒道：“你是想吃了他吗？”
徐四没有理睬徐三与冯宝宝的搞怪，皱眉道：“如果不是吕良删除了你的记忆，那会是谁？”
魏青白了他一眼：“我失忆了。”
徐四由身后摸出一串钥匙丢给冯宝宝：“打开那边的牢房门。”
“好多钥匙，哪一个？”
“103，上面不是贴着标签吗？”
魏青不知道徐四这么做的意义，徐三示意他跟上去，当冯宝宝拿着钥匙怼进钥匙孔，顺时针一扭，抓住门把手往右一推，伴着滑轨移动的咯咯声，牢门打开，幽暗的房间挤入一束光辉，照亮一条紧绷的麻绳，麻绳上接屋顶，下面是个粽子一样五花大绑的男子。
“张楚岚？！”
魏青的呼唤惊醒了呼呼大睡的张楚岚，睡眼惺忪地瞄了他一下便被旁边的冯宝宝吸引，登时睡意全消，一脸色相，贱兮兮地胡言乱语：“宝儿姐，你好美。”
他一面说一面扭动身体，头顶麻绳左摇右晃。
“主人，你快体罚我，用你的脚，哦吼……美脚，不，玉足……尽情蹂躏我好了，哦吼，哦吼吼……”
啪嗒，啪嗒。
地上多了两团呈放射状散开的水渍。
魏青打眼一瞧，赫然是张楚岚的口水。
冯宝宝面无表情说道：“张楚岚，你个神戳戳，喊个锤子。”
“搞错了。”后面跟来的徐四抓抓头皮，一脸苦恼像。
徐三赶紧拉上牢房铁门，回头怒瞪老弟。
徐四说道：“别这么看我，记错了，记错了……”
魏青指着闭合的牢门说道：“他怎么变这样了？”
徐三解释道：“那晚全性妖人兵分两路，一路前往你的公寓，一路试图绑架张楚岚，我接到费伟的传讯后前往你的住所支援，宝宝赶到张楚岚身边时，他已经中了刮骨刀夏禾的媚术。”
“媚术？”
“所以你觉得为什么要把他绑成粽子关起来？”
“没有解药吗？”
魏青心有不解，按道理讲刮骨刀夏禾的息肌应该无法对张楚岚生效才对，这里怎么会？
他回头瞟了一眼色欲上头的家伙，莫非张楚岚在演戏？一会儿是假姐姐，一会儿是假同学，再遭遇夏禾的戏弄，公司的操弄，用装傻充愣的方式来麻痹所有人，进而收集情报，确认处境，倒也符合张楚岚不要碧莲的性格。
“放心吧，问题不大，关两天就好了。”徐四说着拉开了对面牢房的门，出现在魏青面前的是五花大绑在一张枣红色直背椅的柳妍妍，而且嘴上贴着印有“哪都通”字样的透明胶带。
“咦，柳妍妍？”魏青不爽吐槽：“你们这不是把人抓了么？刚才还在我这儿问来问去。”
徐四往地下弹了弹烟灰，走过去一把扯开透明胶带，可能是带了些汗毛下来，柳妍妍眉头蹙起，面露痛苦，不过双眼一直紧盯魏青，看得他有些发毛。
“一呢，她的嘴巴很硬，不好撬，二呢，我想看看你老不老实。”
“那现在呢？”
徐四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冲徐三与冯宝宝使个眼色：“你们先上去吧，我有几句话要跟她说。”
二人没有多言，带着魏青离开甬道，搭乘电梯上行至二楼办公室，徐三也没跟他客套，让座后拿出一份文件和一只签字笔推到他面前，魏青低头打量，见是一份用工合同。
公司确实是一个大靠山，不过相应地也要失去一定程度的自由，像陈朵、王震球、冯宝宝这样的临时工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魏青有些举棋不定。
“我想再考虑一下。”
徐三说道：“薪资不满意？做做办公室助理的工作就能拿到一万三的月薪，据我所知名牌大学的毕业生都达不到这个水平。”
魏青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徐三又道：“你可知道是谁在后面运作，把你从宋建国的手里捞出来的？”
“是你们？”
“没错。”
徐三从沙发起来，走到可以望见南运河的窗户跟前，平视前方哺育两岸的玉带水，轻声说道：“你已经踏入异人界，回不去了。”
……
同一时间，负一层关押柳妍妍的牢房内，徐四把脸怼近，吐出一口浓烟，呛得她浑身颤动，不断干咳，眼神里满满都是恨色。
“全性的人把张锡林的尸骨弄哪里去了，事到如今还不肯说么？”
“……”
徐四从后面按住她的肩膀，凑到耳后：“柳妍妍，你也不想自己的行为连累整个家族吧？”
“这是我的事，跟柳家有什么关系？”
“巧了，派出所的户籍档案里有一个跟他同名同姓同指纹同相貌，已于2011年死亡的人，他刚才的供述你也听到了，我想知道，一个本该死亡的人是如何成为你们柳家的傀儡的？”
“哼，你都说了，赶尸术是我柳家秘术，只要付得起钱，收几具尸体算得了什么。”
徐四笑了：“你们高价买死尸练功是没有问题的，但假如目标对象是活生生的人，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柳妍妍冷笑道：“活生生的人？证据……”
反问句没说完，她愣住了。
徐四把手里的烟屁股弹到外面甬道冰冷的地板上：“证据你刚才不是见过了么？”
“你！”
柳妍妍急切争辩：“这是一个阴谋，他藏身柳家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徐四笑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柳妍妍懂了，他根本不关心魏青与柳家的关系及伪装成傀儡的目的，他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为柳家定罪。
“你赢了，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嗡……
嗡……
柳妍妍败下阵的当口，徐四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看拨入号码，见是公司董事长赵方旭打来的，不敢怠慢，找到一处信号良好的角落按下接通键。
半分钟后，徐四直接把打定主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柳妍妍丢在铁门洞开的牢房里，阴着脸快步离开。
……
“我不是异人。”
“不，你是。”
“我不是。”
“你是。”
“证据呢？”
“证据在这儿。”
冯宝宝一直觉得徐三过于一本正经，若是换成徐四，早把证据甩魏青脸上了。
“这是什么？”
魏青解开牛皮纸档案袋，拿出一沓文件，里面有他在敬仲镇派出所做的笔录，宋建国给他看过的户籍卡，WC站监控摄像头拍到的画面，最后面是两张CT扫描片，一张头部图，一张全身图。
徐三走到他的身后，指着被夕阳光点亮的扫描片里那团包裹骨骼的薄雾说道：“这是炁。”
“炁？”魏青指指自己的脸：“我的？”
“没错，而且炁量十分恐怖，已经是接近十佬的水平，虽然叫人难以理解，但这就是事实。”
徐三说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宋建国带你去医院做完检查，我们便立刻插手你的事了？”
魏青原以为是自己营造的被吕良删除记忆，曾与全性密切接触的人设让公司的人下场守护，没想到并非如此，公司是拿到了自己体内有炁的证据，才会介入自己的事。
“可我明明没有异能。”
徐三说道：“很简单，因为你体内的炁被封住了，无法进入经脉。”
就在魏青面露惊讶之际，房门嘭地一声被人推开，徐四带着一股吹乱桌面文件的风径直走到他的面前一拳砸下，嘭，冯宝宝抱着魏青请她吃蜂蜜，她请魏青喝白开水的想法拿给他的一次性纸杯晃了晃，震出一圈水珠到桌面。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不老实，隐瞒了许多东西，说，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