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洪承畴开始反清覆明 第21章 韩柳村

作者:晦明眼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10 21:4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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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骑马在土路上飞奔。

“前面就是韩柳村了。”洪承畴勒住马,用鞭子指了指五十步外的正前方。

贺年定睛一看,果然是一个面积不小的村落,房屋成排,虽然从外表看上去破旧了一点,一些房屋的外墙表面还有烧焦的痕迹,但其主要结构并未遭到实质性破坏,显然还是能居住的。

村口,几个手持鸟铳,腰间挎刀,身穿棉甲的士兵正在站岗。

贺年仔细观察了这村子一番,一句话脱口而出:

“大人,这村子附近好像没有百姓?”

话音未落,贺年便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他虽然只是个普通军官,可是洪承畴自从上任陕西总督以来,一直大力推行“坚壁清野”战术以对付农民军的做法,他也不是不知道。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还是个什长时,目睹过的一件事:当时,他所在的总旗抵达一个被“清野”的村子,进村之后意外发现一个因为右腿受伤未能及时搬走的的农民,总旗官要那个农民交出所有家当,农民不从,总旗官便指控那个农民“通贼”,先是命令打断了农民的左腿,接着命令他爬着离开。农民竭尽全力爬了三十步远后,身后的总旗官突然举起鸟铳,一枪打穿了那个农民的后脑勺。然后,他转身询问众部下:“我的枪法如何?”众人齐声高呼“好”,只有他躲在最后面,沉默不语。

后来有一次,他们遭到了农民军的伏击,部队溃散,总旗官被鸟铳打中了肚子,肠子都流了出来,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贺年正好骑马从他的身边经过,总旗官拼命呼救,但贺年却假装没听见,打马离开了。

其实总旗官对贺年不算太差,但自从那件事过后,贺年对总旗官就没有什么正面看法了。当他看到总旗官捂着肚子躺倒在地,五官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的时候,他心头涌现的第一个想法是“天道好轮回”。

后来官军打退了农民军,找回了总旗官的尸体——已经没了头。其他人都痛哭流涕,唯有贺年在假装哭,心里却是冷笑:你们这么悲伤,不就是因为失去了一位积极地带领和引导你们杀良冒功、抢掠百姓的长官吗?

洪承畴的声音将他从对过去的回忆拉回到现实中:

“这都是我造的孽。”

什么?

孽?

这个字能被洪承畴用在他自己身上,大大出乎贺年意料。

“那是崇祯八年秋天的事了,当时我强令这个村整村搬走,毁掉所有粮食和房屋。”洪承畴重重地叹了口气,“最后只搬走了人,在村里放火的官兵被流贼杀掉了,后者在村子里住了一天,把粮食都搬走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因此我就没再下令烧村子。”

“那……村子里原先住的人呢?”贺年不由自主地追问道。

“人……”洪承畴的叹息更重了,“这村子里有韩、柳两家大户,都出过高官,在西安府有产业,因此也不介意搬家——其实这两家留在村子里的也不过就是几个仆人罢了;至于普通百姓……”

洪承畴停顿了许久,终于说出了下一句话:“大概是在搬迁的路上被流贼裹挟走了吧。”

“哦。”贺年用力地点了点头。

“走吧。”洪承畴极轻地吐出两个字,便催马前进。贺年等人随后跟上。

“造孽……”洪承畴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只是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字。

是的,这孽不是他造的;可在其他所有人看来,这孽,以及其他许许多多洪承畴的类似作为,都是他做的。毕竟,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现在这个洪承畴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大明王朝的忠实(至少现在来看是这样)刽子手——当然,更没有人知道,原来那个洪承畴以后还会变本加厉,成为大清王朝的忠实刽子手。

“未来我是不会当大明刽子手的,更别说给清朝当刽子手了。”洪承畴心里默念,“可以前那个洪承畴当刽子手留下的血债,却还是记在我头上的。”

贺年也意识到现在这个“洪承畴”过于奇怪了,但他也不敢“妄自揣度”,只好用其他话题打破这压抑的气氛:

“大人,您的骑射部队现在有多少人?”

“算上你们哨和我的亲兵营,总共有二千余人。”

“二千人?”贺年有些惊讶,“那大人,这犒军需要的牛……”

“这个你不必担心,大营里那些用来拉大车和火炮的牛里,有不少因为受伤而无法继续使用的,我让洪盛从中挑选了二十五头,送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

洪承畴一行进了村子,,早已经等候多时的洪盛、张天琳和李万庆便迎了上来。

洪承畴依次向贺年介绍了三人。贺年对自己本就认识的洪盛倒是恭恭敬敬的,但在洪承畴向他介绍张天琳和李万庆的时候,贺年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

是的,他同情百姓们的遭遇,甚至偶尔还能“理解”一下这群“贼寇”。可当他真的要和一群才脱离“贼”这个群体没多久的人共事,而且还要把自己最得意的鸟铳射击技术教授给他们的时候,贺年的心里未免有些不自在。

对于贺年的举动,洪承畴看在眼里,却没有点破,而是让洪盛引着贺年等人先去安歇。

待贺年走了,洪承畴才向二人说道:“你们应该看过我留下的那封信了吧?”

“看过了,大人,某等受益匪浅。”

“我在信中提到的关于鸟铳的问题,你们可还记得?”

“当然。”

“在马上用好鸟铳,其难度也是非常高的,因此我为你们请来了这位贺哨长,他是一位使用鸟铳的专家。”洪承畴顿了顿,“只不过,他这个人的性情可能有点古怪,用寻常的法子和他交往,也许并不能让他高兴。但如果你在他的面前称赞他的鸟铳本领,并且请他演示一番,他倒是可能会非常乐于这样做。然后,你们便可以循序渐进,从他那里学到真本事了。”

“当然,你们也应该认真教授他和他的部下骑射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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