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二师姐,封小鹿原本兴奋的神情淡了几分,拿起果汁吸了一大口,才含糊道:“谁知道那家伙的,每次打她电话都无人接听。等她回个消息电话,每次都要等个十天半个月。”
陈安然微微吃惊,“现在跑龙套都这么忙的吗?”
“谁知道她一天在忙个什么。”
封小鹿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多谈二师姐的事,转而说起晚上的计划:“别说她了,我们赶紧吃了东西就去唱歌吧。”
“听师姐的。”
“嘿嘿,这才是我可爱的小师弟。”
…………
来到晚上,废弃的老楼在惨淡的月光下更显阴森。
白天的僵尸虽已除去,但那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却在入夜后变得清晰起来,幽怨凄厉,盘旋在空荡的楼道里。
陈安然和封小鹿再次站在了楼内。
这一次,封小鹿手里紧握着那柄经过“温养”后威力大增的千年辟邪木剑,腰间挎着装有破邪糯米的小布袋,底气足了不少。陈安然则神色平静,手中同样抓着一把糯米,以备不时之需。王安西这次说什么也不敢再跟进来,只敢远远守在楼外,用车灯给楼口提供一点微光。
“哭声好像是从顶楼传来的。”陈安然侧耳倾听。
“嗯,阴气最重的地方往往在最高或最低处。”封小鹿点头,“我们上去。”
两人沿着楼梯小心翼翼向上。越往上走,温度越低,那哭声也越发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啜泣,带着无尽的悲苦与怨恨,搅得人心神不宁。
来到顶楼天台,一个模糊的、穿着白色旧式裙装的女子身影,正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耸动,发出令人心酸的哭泣。
“就是它了。”陈安然低声道。
封小鹿深吸一口气,举起桃木剑,剑身再次泛起微光。她按照张南山在群里简单提点的驱诡要点,运起微薄灵力,娇叱一声:“兀那诡物,为何滞留阳间,滋扰生人?还不速速离去,前往轮回!”
那哭泣的身影猛地一颤,哭声戛然而止。它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身来。一张惨白浮肿的脸,双眼是两个黑洞,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走?我走不了……我好恨……我好冤……”厉诡的声音尖利刺耳,带着浓重的怨毒,周身黑气翻涌!
“小心,它要动手了!”陈安然提醒道。
果然,那厉诡发出一声尖啸,化作一道黑影,带着一阵阴风,直扑封小鹿!
封小鹿虽有神剑在手,但实战经验几乎为零,眼见厉诡扑来,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地闭眼挥剑乱砍!
“嗤啦!”
桃木剑上的纯阳金光与厉诡的阴煞黑气碰撞。
厉诡被金光灼伤,发出一声痛呼,动作一滞。
陈安然看准机会,一把破邪糯米撒出,噼啪作响,打得厉诡身上黑气溃散,身影都淡了几分。
封小鹿见状,勇气倍增,再次挥剑上前,陈安然也从旁协助,用糯米干扰。厉诡虽然凶戾,但在千年辟邪木剑和专克阴邪的糯米面前,处处受制,被打得连连败退,发出愤怒而不甘的咆哮。
眼看再有几个回合,就能将这厉诡彻底镇压时,异变陡生!
“诡来!”
一个清脆却带着焦急的女声突然从房间角落的阴影处响起!
随着这声敕令,那原本凶戾的厉诡像是受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召唤,发出一声不甘的呜咽,身形瞬间化作一道黑气,嗖地一下被吸入了阴影中伸出的一只手中握着的一个物件里。
那是一个约莫巴掌大小、造型古朴的黑色陶罐,罐身刻画着与养尸玉上类似的扭曲符文,此时罐口正幽幽冒着寒气。
手持陶罐的,是一个身材矮小、全身都笼罩在宽大黑袍、面上戴着一个卡通猫面具的人。虽然看不到面容,但从声音和体型判断,是个年轻的女子。
陈安然和封小鹿都是一惊,立刻警惕地看向这个不速之客。封小鹿举剑指向对方,厉声质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炼制飞僵这种邪物害人?!”
那黑袍人似乎被封小鹿的气势吓到,往后缩了缩,但紧紧抱着那个收诡的陶罐。
听到“炼制飞僵”几个字,她猛地抬起头,透过面具,可以看到她的眼里满是焦急。
“不是的!我没有要害人!更没想炼什么飞僵!”她声音带着哭腔,急忙辩解,“我……我是用这僵尸的阴气和厉诡的怨气,来给我室友续命的!”
“续命?”陈安然眉头紧皱,拦住了还想呵斥的封小鹿,“用这种至阴至邪之物续命?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黑袍女孩见陈安然语气稍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飞快地解释:“我室友……她太辛苦了!她每天天不亮就要去工地搬砖,下午去影视城跑龙套,晚上还要去餐厅洗碗,深夜回到我们合租的公寓,还要看书学习准备成人高考……她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几乎不睡觉!我劝她她也不听,她的身体都快垮掉了,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封小鹿:“……”这是什么品种的牛马?
陈安然:“……”这是哪里来的打工战士?
女孩的声音带着真切的哭音:“我家里以前传下来一些偏门法子,说用至阴之物温养魂魄,可以强行吊住性命,虽然……虽然有点副作用,但至少能活着!我就想着,用这养尸玉聚集地煞阴气养成僵尸,再用这聚魂瓮收集厉诡的怨气,两者结合,炼成‘阴元’,偷偷混在水里给室友喝,就能帮她撑下去……我真的没想害别人,选这栋楼也是因为它要拆了,平时没人来……”
过了半晌,陈安然才回过劲来问道:“你和你的室友……住在林城?”
女孩摇头,讪讪笑着说:“豢养诡物,肯定要跑远一点啊,这样就算被发现了,也不容易被找到嘛……”
陈安然拍手叹服,“你还真是个小机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