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毛贼,安敢劫掠我弘农杨氏庄园!留下命来!”那管事厉声喝道。
眼看就要被追上,一道黑影如狂风般从侧翼杀到!正是吕布!他手中夺来的一杆长枪如蛟龙出海,瞬间便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庄丁刺翻在地!
“带粮先走!某来断后!”吕布头也不回地吼道,长枪舞动,杀气腾腾,竟让那数十名庄丁一时不敢上前。
陈皓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一咬牙:“走!”带领流民们护着粮车,迅速没入庄外的黑暗之中。
吕布且战且退,凭借超绝的武艺和地形,硬是挡住了追兵好一阵,估摸陈皓他们已经走远,才虚晃一枪,逼退数名庄丁之后,勒马转身。
“追上去!”带兵前来的管事见状,忙喝道。
而吕布听到这动静之后,直接在马背上回身,张弓搭箭,循声一箭射出。
一阵破风声在夜空中响过后,一支箭矢精准的洞穿了这名庄上管事的咽喉,其余庄丁见状,赶忙停了下来,趴倒在地。
如果说对方只是武力超群,他们尚且还能靠着人多尝试一番,但是,吕布这一手在黑夜中百发百中的箭术,只是一箭就让他们生生止住了脚步。
吕布见无人追来,便纵马消失在了夜色里,追赶队伍而去。
这场突如其来的抢劫,行动迅速,目标明确,虽然过程惊险,但终究成功了。
当队伍带着几大车粮食与留守的流民汇合时,人群中爆发出了劫后余生的痛哭和难以抑制的喜悦。
不过,陈皓深知,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待到吕布回来了之后,两人立马带着劫后余生的流民和来之不易的粮食,向西一头扎进了西边的苍茫山岭。
众人推着抢来的粮车,驱赶着驽马,沿着崎岖难行的山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中行进。
直到第二日日头偏西,众人找到一处相对理想的谷地,陈皓才下令停止前进。
这处谷地三面环山,只有一条狭窄的入口,易守难攻。
谷内有一眼清澈的山泉汇成的小溪,提供了稳定的水源,地势也较为平坦,且有足够的林木可供取材。
对于初步立足而言,已是上佳之选。
“就在此处!”陈皓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语气坚定,连日来的奔波、谋划、厮杀,让他这个现代人的身体几乎到了极限,但精神却因这初现的曙光而振奋。
“好地方!”吕布环顾四周,他能看出此地利于防御的地形优势,“若有追兵来,某守住这谷口,管教他们来多少死多少!”
吕布豪气干云的话虽然粗糙,却极大地安抚了流民们惶惶不安的心。
决定好了暂时的落脚点,陈皓深知,此刻绝不能乱,很快,他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包括妇孺老弱。
“乡亲们!”陈皓站在一块大石上,声音虽然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暂时的家!要想活下去,必须人人出力!”
他迅速做出了分工:
陈皓首先看向吕布,“恩公,此地的守备布置就交给你了。”
“交给某!”吕布干脆利落,点了十余来个还算精干的汉子,立刻行动起来。他亲自带人砍伐树木,削尖了做成简易的拒马,又指挥人在谷口必经之路上挖掘绊马坑。
“至于其他人……“陈皓看向了流民中的妇孺。
陈皓的眼神让老弱妇孺们都紧张了起来,毕竟在这乱世,他们这些老弱妇孺往往都是第一个被抛弃的。
“我们先清点我们所有的粮食、工具,统一分配管理,粮食是我们的命根子,必须精打细算!再去一些人,沿着溪流看看有没有能吃的野菜、鱼虾,补充食物。”
陈皓的话让众多老弱妇孺松了一口气,其中的几名老者连忙躬身应下,带着一群妇女开始忙碌,将粮车上的物资卸下,分类堆放,眼神中充满了对“新家”的珍惜。
“其余人,跟我来!”陈皓亲自带领剩下的人,“我们首先要解决住的问题!砍树,搭建窝棚!不用多好看,能暂时遮风避雨就行!”
在陈皓的指挥下,流民们也开始各自行动了起来,一时间,这座山谷内变得极为忙碌,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而吕布那边进展也极为迅速。
在他的强力督促和亲身示范下,谷口的防御工事已初具雏形,几处视野良好的制高点也安排了岗哨。
探路的人也带回了好消息:附近并未发现大型猛兽的踪迹,山中资源似乎颇为丰富。
三天后,山谷中已然矗立起几十个歪歪扭扭、却足够坚实的窝棚。
中央的空地上,几堆篝火熊熊燃起,火上架着陶罐,里面煮着混合了粟米和野菜的浓粥,香气弥漫,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口水。
当热腾腾的粥食分配到每个人手中时,许多人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这是他们许久以来,第一次不用担惊受怕、能够安心吃下的一顿饱饭。
陈皓和吕布坐在最大的那堆篝火旁,看着眼前这片初具规模的营地,听着周围人们满足的进食声和低语声,心中都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了。”吕布啃着一块烤热的麦饼,长长舒了口气。
“这只是一个开始。”陈皓的目光投向跳动的火焰,更投向火焰之外无边的黑暗,“我们抢了弘农杨氏,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并且,想要在接下来的乱世中活下来,我们必须尽快加强自身的实力,吸纳其他的流民,训练青壮,打造武器,储备物资……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是,挡下弘农杨氏的报复。”陈皓说道,“只有挡住他们最开始的报复,我们才能真正说在这崤山上站稳了脚跟。”
“放心,有某在,那些私兵,不过土鸡瓦狗尔。”吕布说道。
……
就在陈皓、吕布等人于崤山深处点燃第一缕炊烟的同时,数十里外那座被洗劫的杨家别庄内,气氛却如同凝固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