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平阳四人驾着遁光行出不远,忽闻身后传来清脆唤声:
“诸位师兄请留步!”
四人应声驻足,回首望去,但见三位玉纯宗女修御风而来。
月白道袍在晚风中翩跹如蝶,面上轻纱随着她们轻盈落地,竟如流水般悄然消散,露出三张各有千秋的绝色容颜。
“师妹林瑶(柳月如、江灵珊),见过四位师兄。”
三人齐施万福,声若莺啼。
楚惊与宋弥光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黄岭更是轻咳一声,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唯独高平阳望着眼前三位佳人,眼中掠过一丝困惑。
玉纯宗弟子突然追来所为何事?
但转念想起该宗以双修著称,顿时恍然。
想必是这几位师妹看中了三位师兄中的某人。
他不由暗自失笑,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将楚惊等人让在前方。
林瑶眼波流转,浅笑盈盈:“听闻青阳宗的迎风醉乃是苍背山一绝,不知可否叨扰一杯?”
晚风轻拂,将她们袖间暗香送至众人鼻端。
楚惊三人相视一笑,皆默契地缄口不言,只将目光投向高平阳。
这般情形令高平阳顿时恍然。
原来这三位玉纯宗女修竟是冲着自己而来。
他心念电转,当即暗自警惕。
玉纯宗虽以双修之道闻名,既有阴阳互补的正法,却也不乏采补邪术。
更因身怀金书这等绝密,纵使知晓双修对修为颇有裨益,他也绝不会涉足此道。
毕竟双修需放开心神识海,届时金书之秘必将无所遁形。
思及此,高平阳拱手婉拒:“诸位师姐见谅,师弟身边并未备有灵酒,怕是要让师姐们失望了。”
三女闻言并不气馁。
讨要灵酒本就是个由头,成与不成都在意料之中。
只见柳月如纤指轻拂,掌中现出一只翡翠酒壶,壶身隐隐流动着粉色灵光:“既然无缘品尝迎风醉,不如尝尝师妹这醉花春?
此乃采集七十二种灵花酿制,亦是难得的二阶灵酒。”
林瑶适时轻笑:“早闻高师弟丹道精湛,不知可曾试过以醉花春作药引?
据说此酒能温养丹火。”
她说话时眼波流转,袖间暗香浮动,竟让周遭灵气都泛起微妙涟漪。
江灵珊则俏皮地晃了晃另一个白玉酒瓶:“若不爱花酿,这儿还有雪顶寒香。
听闻青松子前辈最爱此酒,想必高师弟也该懂得品鉴?”
楚惊在旁看得分明,这三女分明是做足了功课而来。
他正要开口解围,却见高平阳已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周身泛起若有若无的灵光,将暗香尽数隔绝在外。
同时高平阳心中暗恼,这三女怎如此不识趣,自己婉拒之意已这般明显?
“诸位师姐美意,师弟心领了。只是我素来不胜酒力,怕是浅尝辄止便要失态。”
“师弟多虑了。”柳月如笑靥如花,“这醉花春虽名中带酒,实则是温养经脉的灵药,其中酒力微乎其微,便是当作日常饮品也无妨的。”
她岂会听不出高平阳的推拒之意?
但只要未曾明言回绝,她便乐得装作不知。
一旁的江灵珊朱唇轻启,正要再劝,却听高平阳抢先道:
“诸位师兄师姐见谅,方才交换会上与某位道友有约,需先行准备,恕不能奉陪了。”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青虹破空而去,衣袂翻飞间竟显出几分仓促。
三女见状顿时色变。
林瑶面覆寒霜,方才消散的轻纱再度浮现,将姣好容颜掩去。
这时宋弥光笑着打圆场:“高师弟虽无迎风醉,但我这里倒是备了不少……”
“不必了!”林瑶冷声打断,月白道袍无风自动,“我们走。”
三道流光倏然远去,竟是连片刻寒暄都不愿停留。
宋弥光不以为忤,反而抚掌笑道:“既然佳人已去,我们不如寻高师弟小酌?”
柳月如在返程途中越想越气,纤指将袖角揉得发皱,终是忍不住嗔道:“那高平阳凭什么这般推拒?
不过是仗着有一个金丹师尊,有一个炼丹师的身份罢了。
除却这些,他还有什么值得称道?
论相貌不过普通,论修为才刚筑基,倒显得我们上赶着攀附似的!”
林瑶与江灵珊对视一眼,虽心中同样不快,却并未接话。
她们心知肚明,正是这些她们嗤之以鼻的身份,才让高平阳值得她们青眼相待。
若除去青松子爱徒与炼丹师这两重身份,这般资质的修士在苍背山脉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柳月如愤懑难平,但怒气渐消后反倒冷静下来。
细想之下,高平阳的傲气倒也情有可原。
炼丹师本就是各派争相拉拢的对象,更何况其师青松子乃是连金丹长老都要礼让三分的三阶炼丹师。
思及此处,她眸中忽现异彩。
或许那高平阳并非真心拒绝,只是生性腼腆,又碍于同门在场和自己三人携手而至,才故作矜持?
想到此处,柳月如越觉得越有可能。
否则以自己的修为和相貌,不知多少修士为自己神魂颠倒,那高平阳也不应该在此之外。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微热,不禁悄悄打量身旁两位师妹。
既然明着相邀不成,不若趁夜深人静时独自前往拜访。
说不定褪去旁人目光后,那位看似清冷的炼丹师便会卸下心防?
随后也是继续朝着居所中飞去,当作无事发生。
……
不过十余息工夫,楚惊三人便已追至高平阳身侧。
见他们突然现身,高平阳讶然道:“诸位师兄怎未与林师姐她们多叙片刻?”
“以我等这般资质,岂入得了玉纯宗仙子的法眼?”宋弥光自嘲一笑,随即话锋微转,“倒是师弟这般干脆回绝,着实出乎为兄意料。”
高平阳也是慎重说道:“师弟一心向道,于男女之事从无他想。
若直言相拒,又恐损了她们颜面,平白结怨。”
“无妨。”楚惊负手而立,衣袂在晚风中轻扬,“我青阳宗弟子行事,何须瞻前顾后?”
言谈间,四人已至一座清幽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