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时空,崇祯元年正月初八,京师郊外,魏忠贤秘密庄园。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末,抽打着庄园厚重的门板。
一间烧着蜂窝煤,暖意融融的装饰华丽的书房内,魏忠贤裹着一件厚实的貂皮大氅,带着老花镜,枯瘦的手指正扒拉着算盘,对着账簿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老脸上难得地挤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案几上摊开着几本厚厚的账簿,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前两批“仙货”(汉末时空的毛皮、玉石、药材、金丝楠木等)的出货明细和收益。
“虎皮三百五十张,豹皮两百张,狐狸皮六百七十张…蓝田玉大料二十方…灵芝二十盒…犀角十五对…金丝楠巨材十八根…上品朱砂三百斤…”他一边低声念叨,一边在账册上落下朱砂笔迹,浑浊的老眼精光闪烁。
“常州庄氏,购进虎豹熊皮各五张…扬州盐商汪氏,购蓝田玉料两方,金丝楠两根…晋地票号常家,暗中吃下灵芝十盒,犀角一对…无锡钱氏,购进和田玉两袋……”
账簿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记录着前两批从汉末时空运来的“土特产”在晚明市场掀起的财富风暴。
“姜先生这两趟货…刨去打点和出货损耗,净利足有八十七万三千两!这钱…捞得也太爽利了些!”
饶是他“九千岁”见惯了大场面,捞了一辈子钱,此刻指尖也有些颤抖。
这钱…来得太快!
太容易了!
简直如同仙家点石成金!
这种躺着数钱的速度和安全感,还是让他觉得如梦似幻。
只是一想到姜先生预言的那场“赤地千里、人相食”的千年大旱,魏忠贤脸上的笑容又僵住了。
“银子是好,可到时候买不着粮…唉…”他烦躁地抓起一块炭烧腰果塞进嘴里,嚼得咯嘣作响。
嗡!
空气中又泛起奇异的涟漪,那扇熟悉的幽蓝门户中,走出一个身着淡青圆领袍衫、头戴青黑软翅幞头的身影,骤然出现在魏忠贤面前!
“哎哟!”
魏忠贤吓得手一抖,算盘珠子哗啦啦掉了一地。待看清是姜睿,才拍着胸口,挤出谄媚的笑:“姜…姜先生!您这神出鬼没的…老奴这心肝儿可经不起吓啊!”
他目光在姜睿那身明显带着宋代风韵的装扮上转了一圈,心中更是凛然——这位爷,莫不是又去了别的朝代?
姜睿懒得废话,直接解下肩上的战术背包,咚地一声放在黄花梨案几上。拉开拉链,从中依次取出五个大小不一的锦盒,一一打开。
在打开的一瞬间,魏忠贤的呼吸骤然停滞了。
一枚温润剔透的白玉带钩静静躺在明黄软缎上。蟠龙云纹盘绕其上,刀工古朴大气,玉质莹白无瑕,透着一股沉淀数百年的皇家贵气。
魏忠贤曾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见过无数大内珍宝,一眼便看出此物规制极高!“这…蟠龙纹…莫非是…亲王甚至…”
一只天青釉圆洗,釉色纯净如雨后初晴的天空,釉面开片细密如冰裂,温润含蓄。这是宋徽宗朝御窑的巅峰之作,汝窑天青!
“雨过天青云破处…者般颜色作将来!真…真是汝窑?!”魏忠贤声音都变了调,手指颤抖着不敢触碰。
一个憨态可掬、侧卧蜷曲的白瓷胖娃娃,通体施白釉,釉色莹白温润,孩儿神态天真烂漫,衣纹褶皱自然流畅,栩栩如生。底部刻有“尚药局”铭款。
魏忠贤倒吸凉气,这定窑孩儿枕存世极少,多为宫廷御药房所用,珍贵异常!
一方色泽沉郁、质地坚密的澄泥砚,砚侧赫然是瘦金体御笔亲题:“紫泥含润”。笔力瘦劲,锋芒毕露,正是徽宗赵佶那独步天下的瘦金体真迹!
最后登场的是一幅绢本手卷,展开是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的行书,落款赫然是“苏辙”。
旁边还有两份折叠整齐的拓片,墨色沉厚,字迹清晰,正是名震天下的“三绝碑”初拓——欧阳修撰文、蔡襄书丹的《昼锦堂记》!
“嘶!!!”
魏忠贤扑通一声瘫坐在太师椅上,老脸煞白,嘴唇哆嗦着,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这…这哪里是古董?这分明是捅了北宋皇家的宝库!
亲王信物、帝王御题、汝官定窑、三绝碑初拓、名臣手迹…任何一件流入市面,都足以让那些自命清高的文人士大夫、富可敌国的豪商巨贾为之疯狂,竞价厮杀!
其价值,远非汉末那些皮毛玉石可比。
这是足以奠定一个收藏世家根基的镇宅之宝!
“姜…姜先生…”魏忠贤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敬畏和难以抑制的狂喜,“…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宋…宋代的宝贝!这…这可比晋商那些辽东土鳖弄来的破烂强万倍!老奴…老奴保证,定能卖出天价!”
他已经开始盘算,该吊哪些附庸风雅的东林大佬、勋贵巨室的胃口了。
“日后,此类古董字画,当源源不绝。”
姜睿语气平淡,这些东西就花了一件青花瓷,一件甜白釉,和一部《宋史》。
“源源不绝?!”魏忠贤差点咬到舌头,巨大的惊喜让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绽放出菊花般的笑容,“好!好!好!先生真乃神人也!”
他仿佛已经看到金山银山在向他招手。
“不止这些。”姜睿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如同惊雷在魏忠贤耳边炸响,“人参、貂皮…日后或亦可得。”
“人参貂皮?!”
魏忠贤浑身一震,,随即爆发出比刚才更甚的狂喜。
这可是晋商垄断的暴利之源!也是建奴输血的一条命脉!
若真能从先生这里搞到,那打击晋商、断建奴财源,岂非易如反掌?!
“先生…先生此言当真?!”
“半年内,或有眉目。”
姜睿没有透露北宋时空的进展,毕竟赵构那小子还没下定决心呢。
但已足够魏忠贤浮想联翩,激动得浑身发抖。
“是!是!老奴明白!静候先生佳音!”魏忠贤连连作揖,随即想起一事,压低声音道,“对了,先生,前日皇爷密召老奴和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皇爷对那袁崇焕及其背后之韩爌、钱龙锡,已是恨之入骨!令厂卫严密监视其一举一动,收集罪证…”
田尔耕因为姜睿的干预,未被当作阉党核心清算,反而因“办事得力”被朱由检暗中留用,成了监视东林的一把利刃。
姜睿毫不意外,朱由检看完那份《袁崇焕罪证汇编》,没当场爆炸已经算克制了。
“盯着即可,勿打草惊蛇。”
他言简意赅。现在还不是收网的时候。
“老奴省得!定如影随形,滴水不漏!”魏忠贤拍着胸脯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