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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丝绸,如同月光下的流水,光华内蕴,触手冰凉柔滑。

南京云锦,库缎厚重华贵,光泽如镜;库锦金线交织,富丽堂皇;妆花更是争奇斗艳,五彩斑斓的丝线织出龙凤、牡丹、云纹等图案,立体饱满,绚烂夺目,栩栩如生!

上百刀宣纸,纸色洁白,质地绵韧,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油纸包裹的茶叶,尚未解开,已然有清冽的茶香丝丝缕缕逸散出来;

大捆的松江棉布,洁白柔软,触手生温;

光洁如水的苏杭极品丝绸,轻若无物;

装在紫檀木盒里的文房四宝,上好的湖笔,上品徽墨,端溪老坑石制作的砚台,上好的泾县宣纸;

造型简洁典雅、线条流畅的黄花梨木凭几、案几和坐枰(矮凳)等明式家具,形制简约,符合汉代跪坐习惯,是魏忠贤帮忙弄来的汉末特制版;

楠木框绢本花鸟屏风,画工精湛,装裱考究;

巨大的宫毯,图案是精细繁复的龙凤呈祥、江山万里;

……

除了姜睿上次带来的自鸣钟,甜白釉,青花瓷,宣德炉,白铜器皿,黄铜和白银外,当属这些明货最引人注目。

“此…此非人间经纬!纵是齐纨鲁缟,亦远不及也!”

杨彪颤巍巍地抚摸着那匹光洁如水的苏杭素缎,感受着那前所未见的细腻触感。

这种晚明的湖丝得益于得天独厚的气候,还有脱胶工艺,远胜汉末的桑蚕丝。

朱儁捧着一把雪白的海盐,激动得胡须都在抖动:“盐!百姓有福!军中将士有福!”

虽然饥荒暂时解决了,但是三辅处于内陆,距离最近的盐池在河东。

而河东太守王邑那边的盐暂时还运不过来。

将作大匠梁邵快步上前,作为专业人士,仔细端详着精致的明式家具,表面打磨得温润如玉,榫卯结构精密无比,激动得胡须乱颤:“巧夺天工!严丝合缝!且…且正合跪坐之用!”

虽然形制遵循了汉末的跪坐习惯(低矮),但其用料之考究、工艺之精湛、线条之流畅,远超当世工匠所能及!

“此等织造之技,非人间所有!”

一匹妆花缎,五彩丝线织出繁复的“百鸟朝凤”图案,色彩绚烂,层次分明,立体感极强!其工艺之复杂,配色之大胆,图案之精美,远超汉锦,让伏寿和宋都眼睛都看直了,被那华美绝伦的锦缎深深吸引,眼中异彩连连。

连刘协也忍不住上前抚摸,感受那云锦上凸起花纹的独特质感,口中喃喃道,“寸锦寸金......寸锦寸金啊...刘季玉进贡的蜀锦,僵硬如纸......此锦......柔软如云。”

杨奉目光死死的盯着一匹绚烂的妆花云锦,那金线织就的龙凤仿佛要破布而出,让他目瞪口呆:“这…这布是金子打的吧?这龙…这凤…活了啊!”

“好布!厚实!柔软!比麻葛强百倍!”

“给麾下儿郎们做冬衣是再好不过!”

张绣则是好奇的拿过一包松江棉布爱不释手,用力揉搓着。

“此布厚实细密,经纬均匀,远胜麻葛!”司马防扯了扯棉布的韧性,“若推广此布,百姓御寒保暖,受益无穷!这丝绸…色泽之鲜艳,质地之柔软,亦是我朝上品!”

巨大的宫毯被小心地铺开在地面。繁复的几何纹样、团龙翔凤、缠枝莲纹紧密地排列,色彩浓烈饱和,羊毛的厚重质感与金线的璀璨交相辉映,让凉州士族出身的段煨、贾诩眼中满是惊异。

这毯子的精细度和色彩远胜那些西域胡商带来的毛毯!

钟繇作为书法大家,拿起一支湖笔仔细端详笔锋,又摩挲着宣纸的质地,忍不住叹道:“此纸洁白若雪,细腻胜绢,吸墨而不洇,真乃书家至宝!不知造价几何?若能广为推行…”

“此砚发墨如油……这墨色黑润如玉……”

蔡琰快步上前,颤抖着捧起一方黝黑发亮的上品徽墨,又拿起一方纹理细腻的端砚和一支锋颖锐利的湖笔,眼中爆发出学者见到稀世宝典般的光芒。

几幅装裱好的苏绣屏风,上面绣制的花鸟鱼虫、山水人物,栩栩如生,纤毫毕现,那细腻的程度,让杨修都忍不住凑近了看,口中啧啧称奇:“针法之妙,神乎其技!”

少府田邠更是激动得老脸通红,扑到那堆云锦和丝绸旁,仔细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如同抚摸着绝世珍宝。“天工…此乃天工啊!真正的贡器之选啊!府库那些…简直不堪入目!”

整个太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博览会现场。

瓷器如玉,锦绣如霞,盐白如雪,布柔如棉,纸韧如革,银灿如月…每一件来自晚明的“明货”,都在向汉末君臣的展现一个全新的世界,亮瞎了他们的狗眼。

简直就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这些物品背后所代表的工艺水平、生产能力、物质丰裕程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极限!

他们平日所用所珍视的一切,仿佛都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土气”。

在场之人,无论是三公九卿,沙场宿将,风流名士,名门士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贪婪、敬畏以及一种世界观被强行撕裂的茫然!

“先生!”刘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目光难以置信地扫过眼前堆积的美轮美奂的器物,“这…这些都是…”

“姓朱的回礼,可以称作‘明货’。”姜睿言简意赅,指了指车厢,“云锦丝绸,棉布,宣纸,茶叶,文房四宝,都是你们现在做不出来的。”

“此皆…皆那‘朱兄’所赠?”伏寿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眼前任何一件东西,放在士族之中,都足以作为传家之宝引来疯抢!

刘协看着满朝重臣那失态的模样,再想想自己送出去的,不过是些皮毛木材药材,和谈不上珍贵的玉石,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与底气自胸中升起。

这哪里是交易?

简直是天降横财!

那位“朱兄”,当真是豪横得无法想象!

“先生大恩!朕…朕代大汉万千军民,拜谢先生!”刘协激动得就要躬身行礼。

“不必。”姜睿摆摆手,又若无其事的说道,“那个姓朱的很喜欢对你送的毛皮、药材、玉石、楠木,想再要一车!下月交割。”

姜睿的话音落下,太仓是一片死寂。

比渭水河畔目睹道门重宝时更加深沉的死寂!

刘协也是呆若木鸡,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再要一车?!

自己没听错吧?

那姓朱的胃口和实力,究竟有多大?!

“再要一车?!!!”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疯狂回荡着这句话,以及随之而来的、难以想象的财富洪流!

蔡琰和伏寿等女眷更是幸福的差点晕了过去,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贾诩第一个反应过来,目光缓缓扫过那些云锦、宫毯、苏绣等奇珍,他捻着胡须,心中已开始飞速盘算着这些明货,会在大汉十三州引发何等的轰动,又能为天子、也为自己攫取多大的利益。

“天佑汉室!天佑汉室啊!”杨彪激动得热泪盈眶。

朱儁反应过来,声音嘶哑颤抖,带着哭腔,“老臣…老臣请命!即刻征调三辅民壮,入山狩猎!加派人手,往凉州、益州、汉中、河东等地催缴贡物!南阳张济将军处,也当严令加急!河东白波旧部…亦可重金悬赏!一月之内,必为陛下…为姜先生…为那位‘朱兄’…再凑齐一车货!”

“臣附议!”

“臣附议!”

“末将愿亲率部曲入秦岭!”

“末将请命往南阳督促季父!”

“俺这就派人去河东,让吴山的那些白波军,给陛下和姜先生寻来毛皮药材和木材!”

“陛下!当遣使星夜兼程再赴汉中、荆州、益州、河东!”

“有此神纸,典籍传承无忧矣!”

“那布似乎叫棉布吧?若能量产,三辅军民御寒之困可解!”

一时间,群情激奋。整个太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沸腾的军令场!

在场的三公九卿,文臣武将,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搬空山林!掏空地脉!

无论如何,也要满足那位“朱兄”的胃口!

这哪里是要货?

这分明是泼天的富贵砸在了头上!

是复兴大汉、重铸辉煌的天赐良机!

刘协看着眼前群臣激奋、争先恐后的景象,再看看身旁平静如渊的姜睿,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与底气在胸中激荡!

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准卿等所奏!着尚书台即刻拟旨!大司农朱儁总揽调度!务求一月之内,再为‘朱兄’备齐一车厚礼!有功者,重赏!”

“诺!”

山呼海啸般的应答声响彻太仓,震得仓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姜睿看着这如同打了鸡血般,摩拳擦掌准备在大干一场的汉末君臣,面罩下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这波是要用钱用技术,砸出个三兴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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